童年
她,小时候天真活泼,母亲干净善良勤劳不多话。父亲老实能干,脾气好。妈妈的姐姐很疼她。姨夫经常送裙子,帽子给她穿。从小没见过亲姥娘姥爷。可山那边有个姑姥娘,很疼爱她,三个舅舅很疼她。妈妈有叔叔,堂姐,堂弟,都很宠她。总之姥娘门上都很和谐。果园里的苹果,桃子,杏,山楂,甜瓜都给她留着,家里的杏,石榴也给他留着,山里的核桃也给她留着。爸爸赶集卖蒜苗回来给她买健美裤,娃娃装,小书包。虽然贫穷的年代,可被宠的公主一样无忧无虑。村里的同龄人很多,但她不太随伙。经常跟房子前的邻居抓鸟,抓鱼。最好的朋友是一个活泼漂亮的女孩,她有很多朋友。她经常带她一起去玩,但每次她不会打牌,不会爬树,所以经常就干站着看。她们分完核桃剩下的会给她几个。后来二年级降级后,有了另外一个文艺的女孩朋友,经常一起看书,一起爬山挖草药。童年也算有三个有趣的伙伴而幸福。
爷爷是离休干部,回农村养老,院子很大,一院子花盆开满了各种各样,爷爷每天浇花,喝茶,散步。跟村里人格格不入,高高在上。奶奶躺椅晒太阳,吃糖。村里人一般不敢随便去爷爷家。她每次去,爷爷友善而客气,给她各种点心,糖果,然后看报纸。教她练字和各种道理。奶奶就眯着眼睛看着她说她面相好。每次走,爷爷说慢走。她觉得奇怪,农村的人好像没有这样的,都干活,种菜,衣衫褴褛,忙里忙外,咋咋呼呼。她并不知道爷爷有什么特殊。
大伯叔叔在县城的,镇上都,反正很有钱。每次回家带着精致的礼物给爷爷,全家列队欢送。姑姑们过的也不差。村里还有一个叔叔,那简直能人,全家人都听他的。他能经商,能通天,城里哪个官大,都是他哥们儿,村里谁都使唤的动,精明又城府。别人敢怒不敢言。能72变。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倒是对她很好,好吃的都有侄女的份儿,教她写字,监督她学习。娶了一个面相和善的婶婶,培训成了一个心眼多的狠人。
唯独爸爸老实巴交,谁家有活都叫他帮忙。老好人哪里会推辞。家里家外,一年到头,忙不完的活,挣不着的钱。幸亏身体棒。可惜的是,妈妈本身身体弱,又加上生育得不到照顾,年轻时候又受过刺激,家务加农活,常年没有钱医治,体弱多病。常常肚子疼的站不住,有时腰疼,有时候浑身肿脸,有时候时冷时热,也不知道哪里有病,什么病。只盼着有钱了,能去大医院查查看。这一等直到她,中专毕业,去上海打工一年后,寄钱回家爸爸带去医院看。
叔叔家都弟弟妹妹陆续出生后,成爷爷掌上明珠。嘴巴巧,穿的好。生日过节给爷爷带的礼物贵。爷爷夸他们孝顺。她没有了存在感。只有拼命干活,勤快,只有好好学习,小学成绩名列前茅。以为爷爷可以喜欢她。可爷爷视而不见。她觉得自己好像空气一样不能入爷爷法眼。
爷爷给叔叔家都菜园浇水,偏偏一次都不给她家浇。妈妈干活回来自己急急忙忙浇,天黑了,水大,因此流淌到了爷爷的菜畦,爷爷厉声训斥。村里人放工回来路过,同情的看看妈妈,识趣的跟爷爷打招呼回家。妈妈是带着病痛,抱着弟弟,浇完园回家做饭。她看着心痛,又无能为力。只有力所能及,帮忙烧火,帮忙洗碗,帮忙洗衣服,扫地,摘菜,反正能干的,尽量全干了。不能给家里添麻烦。只是要交书费了,十几块钱,知道家里没有,她不忍心告诉爸妈,能拖几天拖几天。默默把作业写好。然后哄着弟弟入睡。妈妈看着懂事的她,半躺半卧床上喘息一下。她发誓,要考一个大学,当法官,当医生,当律师,有本事,有力量,来拯救这个家。
一年级的王老师,王老头不收她,说她太笨,学不会算数。妈妈说,再留留看。结果确实费劲的读完了一年级,终于没逃过二年级的糟糕,升三年级的时候人家都去了,她被留在二年级,低着头哭了。好朋友峰跑过来安慰她。无助的她还是平静的接受了。原来这次遇到了严厉的于老师,也遇到了好朋友小鱼,她的作文好,读课外书多,启发了她,一发不可收拾,学习成绩有了专机。三年级,已经名列前茅,也自信了,好多男同学也不敢在再欺负她。张老师特别慈爱,是女同学的爸爸。四年级的时候,年轻的慕老师来代课,已经是偏爱她和小于同学,她们乖巧,她们学习成绩好,有灵性,连帮老师回家拿个茶碗子都觉得荣幸。那时候,小鱼穿粉红裙子,她穿绿色的裙子,没有她们不会的作业和题目,那轻而易举的学习和轻松的课间简直是天堂,慕老师眼里的柔和和认可,足够她们回味一生。五年级的时候也有好几个老师,可有个高高帅帅的班主任,偏偏宠他们五个人,三个女孩,霞,小鱼和她,两个男孩峰和昌富。用现在话说,班里学霸。课后留下辅导,中午午休时间带着他们五个人跑小树林讲课,在不知名的鸟叫的树林里,地上全是哈莫眼,讲完试卷,再讲笑话,加上冰棍的宠爱。那骄傲简直无敌。所以每当现在的孩子让他多学一点就抱怨的时候,我感慨,为何那时候我们那笨拙的用功和额外的辅导当成至高无上的荣誉和幸福。那时候没有电脑,没有手机,甚至没有几个人家有电视机。没有名牌服装,也没有麦当劳,没有可乐炸鸡,也没有高级的书包。只有简单的两三只笔和课本。放学后没有汽车接送也没有甜点的犒劳。有的是无尽的家务,烧水,剁柴,浇园,放羊,割草,喂鸡,带弟弟妹妹,拨玉米,推碾,做猪食,洗衣服……穷的很猴儿一样,没有好衣服穿,没有好鞋子穿,也不知道攀比,反正大家都一样,穿着布鞋露着脚指头,或者裤子打着布丁,穿着大人改的褂子,一点也不尴尬。要穿新衣服,只能等过年。开心也倒真的开心,一起追逐,一起打闹,晚上咕噜咕噜一觉到天亮。六一一起分西瓜吃,那是夏天的盛宴,连村里男女老少都一起开心说过六一。
跟着魏老师唱小海螺,摘草莓,大海故乡,全班一起跟他回家摘花椒,一袋子馒头没够分。跟着他去镇上中心小学比赛打鼓,输的一败涂地,坐着拖拉机回来了,欢呼了一路,魏老师骑着自行车无奈的摇头,能否文雅一点。虽然多年以后我结婚生子后,在路上遇到他,喊他,他已经不认得我。是啊,他那么多的学生,一批批的,怎么记得住。
童年其实有很多老师,记得他们的容颜,有些记不得他们名字。但质朴,善良,博学,兢兢业业,感谢他们的倾囊相授,在暗淡普凡岁月如星星之火,撩原于素素童年。小伙伴,大山,春天的柳枝口哨,夏天的野葡萄,河里摸的鱼,树上掏的鸟,山丹子花,洋柿子,鹅卵石的溪水,大队的果园,秋天的玉米地和树下的红枣,冬天的烤地瓜,一样一样填满了小脑袋。贫瘠的大山,富裕的大山,是它,都是它。童年时光依然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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