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从开学以来,我的专业课新闻学概论就一直昏昏欲睡。老师是一位优秀的退休编辑,总是带着眼镜穿着马甲,微胖的身材配上谢顶的头壳,像极了一位资深的新闻专家。但愚以为,您一定是一位卓越的编辑,但未必是一位优秀的老师。
他的声音总是有一种特殊的魔力:让人无法专注,无法入耳。也许是教室空旷的原因,大大的回音使他沙哑的声音更加含糊不清。你看,此时上课的我正在写下此文,旁边的同学在看小说,前排的朋友在追剧,后排的小伙伴已与周公相会。只有三三两两的人,拿着笔在书上繁忙地挥舞着些什么,也许是几句心灵鸡汤,也许是几句唯美歌词,亦或是老师嘴里不知所云的专业术语?
从一方面来说,可以感觉得到,您知识储备丰厚,脑袋里有很多自己的想法;但从另一方面来说,您的宝藏却很难传递给我。您很着急,将您的宝贝全盘倒出,但我也很着急,捡不到一颗珍珠或钻石。这就想到了卢梭在《爱弥儿》书中所说的:“我认为,一个孩子的教师是年轻的…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他本人就是一个孩子,希望他能够成为他的学生的伙伴,在分享他的快乐的过程中赢得他的信任。”此时,我感到了共鸣。很多时候,家长们更认可经验丰富的年长老师,甚至对年轻老师有一种轻蔑的看待。“人们也许希望他的教师曾经是教过一次学生的,这个希望是太大了;同一个人只能够教一次学生,如果说需要教两次才能教得好的话,那么他凭什么权利去教第一次呢?”经验虽丰富,但是传递不给学生,这何尝不是一个问题呢?但是,没有一次经验的年轻老师也未必能承担得起教师的责任。读书十多年,各种类型、各种风格、各个年龄的老师都不少见过,如果大家都承认师生平等的话,那么我想作为一个学生,我也应该拥有客观评价一位老师的权利。(毕竟老师对学生的评价可谓是丰富多彩)当然,前提是我很尊重教师这个职业,也很尊重每一位有道德的老师。
记得小学时候,我的两大王牌老师:语文老师和数学老师,她们育人的方式实为独特。现在回想起语文老师,印象最深的是她对我们翻白眼的表情,还有用方言对我们进行的言语教育。记得有段时间,大家都学会了她的方言,小朋友们总会有意无意的模仿,可是大家都不知道,这些方言是什么意思。还记得有次过节,我的父母象征性地像别的父母一样,给老师送礼以望对自己的孩子多多关照。对于这些行为,我向来是极力阻止,也许是老师和学生之间有隔阂的天性使然,(为什么说是这种隔阂是天性呢?下文我将叙述)也许是我还不完全懂得成人世界的规则。第二天上课,从来不会被老师多看一眼的我,竟然当着全班的面被表扬一番。语文老师拿着我的试卷,针对其中某一道题的答案,与班上前几名的同学做了对比,然后夸赞半天,可我自己知道,我的答案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平常的不能再平常。所有人的目光惊诧地投向我,虽为尴尬,但久违的被表扬的滋味还是很不错。我不确定今天的表扬与昨天的送礼是否有必然的联系,但是越想越觉得这两件事,是一回事。再谈谈我的数学老师,她是我童年时代的噩梦,是我所惧怕的第一个老师。她说起话来唾沫四溅,犀利的眼神从来也不会放过我。她对学生有着明显的划分,亲切地称没有做对题的我们为弱智,当时我还以为弱智是一个褒义词呢。上课时总会叫我们抬头看黑板,语言幽默而生动:“抬起你们的骷髅来。”就连批评学生都那么有趣:“你们不要A与C之间的那个脸。”依然记得有一次课上做题,她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我身后,当我在书上写下我的答案时,忽地一阵风从我头顶掠过,紧接着感觉我的头部受到冲击,啪啪的声音从我耳朵穿过。许多目光闻声传来,阴影由此产生。还有一次,也是为数不多的一次,她叫我起来回答问题,回答错误,清晰记得她对我说:“这题都不会,来这里干嘛,滚回你家去吧。”多么铿锵有力的声音啊,如果她是个铁血战士那该多好,可惜的是她这块好料却选择当一名人民教师。最后一个关于她的记忆,是有一次我流鼻血没带卫生纸,当时我和他的儿子在一个班级且为前后桌,我就问他儿子借了几张纸。过了不久她下课后走到儿子身边不知安顿什么事情,突然问他的卫生纸去了哪里,儿子说:“借给XXX了。”随后她扭过头来撇了我一眼,又转回去对他儿子说:“以后不要借给她。”
有许多人会出现在你的生命里,他们扮演着各种角色,陪你走上或长或短的一程,但你们总会分道扬镳,在随后的日子里,或许你们会偶然想起彼此,但你最清晰的,不是他的面容,而是他给你留下的那种感觉。
初中,有这么两位老师。提到其中一位语文老师,不是她给我多么深刻的印象,而是她的一句话,与我最近读的书完美契合。记得毕业那天,她哭着对我们诉苦,说:“我想过放弃你们班,跟学校申请好多次都没有批。直到今天,我才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当时也流了眼泪,我知道,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在这样一种教育的大背景下,我们都很不容易。此时我又想到我的高中老师们,他们是典型的严师,是为了高考而教学的老师。他们比任何一个阶段的老师都更辛苦,同时也比任何一个阶段的老师都更偏离教师二字的含义。这不怪他们,因为我们每个人兢兢业业,都只是为了生存。“学生把老师只看做他在儿童时候遇到的灾难,而老师则把学生看做一个沉重的负担,巴不得把它卸掉;他们都同样盼望彼此摆脱的时刻早日到来;由于他们之间从来没有真心实意的依依不舍的情谊,所以,一个是心不在焉,一个是不服管教。”这就联系到了我上文所说的,为何老师与学生之间的隔阂是一种天性,就像是老鼠怕猫、小鸡怕老鹰一样自然。也许在最初的最初,师生关系并非如此,只不过随着社会的发展,随着教育制度的不断变革,随着人们对文化教育的重视提高,无论是教的人还是学的人,都带有了一种很强的目的性,我们教为教,学为学。单纯地为了教育事业而授业的老师、纯粹地为了求知而学习的学生有多少呢?
《爱弥儿》中说道:“一个孩子要这样在妇女们的手中度过六、七个年头,结果是成了她们和他自己乖僻任性的牺牲品;她们教他这样和那样之后,也就是说,在他的脑子里填入了一些他不明白的语言或对他一无好处的事物之后,用她们培养的情绪把他的天性扼杀之后,就把这个虚伪的人交到一个教师的手里,由这位教师来发展他业已充分养成的人为的病原,教给他一切的知识,却就是不教他认识他自己,不教他利用自己的长处,不教他如何生活和谋求自己的幸福。最后,当这个既是奴隶又是暴君的儿童,这个充满学问但缺乏理性、身心都脆弱的儿童投入社会,暴露其愚昧、骄傲和种种恶习的时候,大家就对人类的苦痛和邪恶感到悲哀。你们搞错了,这个人是照我们奇异的想法培养起来的,自然的人不是这个样子的。”教师教给学生一切的知识,却就是不教他认识他自己。多么深刻的一句话啊!在卢梭那个年代就已经有了这种问题,可想而知要使教育回归它的本质有多么困难。自然的人不是这个样子!
我们应该想想,理想的教育是什么样子。是你情我愿,是目的单纯的。学会做人、学会做事、学会学习,愚以为正常的教育应该遵循这三个顺序,而今却本末倒置。但这却又是社会生存所要求的。比起你那崇高的人格和高尚的品德,这个社会似乎更加认可你这个人的价值,更加注重你所能创造的生产力。人们都喜欢说品学兼优,但在我看来,品和学并非永远一致。曾经有个朋友跟我说:“如果这个世界以为人处事的方式或以性格来评判人,那我该有多幸福。”她是一个常年活跃在成绩单末尾的同学,但她待人和善,与人友好。可却因为成绩不好屡次遭到不公平的对待,这是我所看在眼里的,也是我所替她惋惜的。相反,常有些人自私自利、刁钻狭隘,恰恰就仪仗成绩而有恃无恐,为所欲为。这就是卢梭所说的,教师给予了他一切知识,却唯独没有教会他如何认识他自己。这样的教育就是当今的教育,我不敢说它是失败的,但绝不是成功的。
提到的另一位初中老师,是我的英语老师。她总喜欢在上课讲某个单词的时候举例说明。比如讲到诚信honesty,她就会举例句说:As students,we should be honest. 她的例子总是举的很好,每一句都渗透了做人的基本。但是当学生在她家里补课时,课代表帮她数钱时,多么想告诫她一句:As a teacher,you should be honest,too. 教师已经将教育当做了一种获取利益的途径,当然这没有什么,因为教师也是要生活的,如卢梭所言的那种纯粹的教师在当今社会是不存在的。一旦有了利益掺杂,事情就会变得不简单。想起高中的一位老师曾发表对私自补课的看法:“我们不偷不抢,靠自己挣钱,有什么错?”以前我也很反感身为教师表里不一的行为,越过规则去获取利益、教唆学生一起骗教育局的检查……也许是现在长大了,明白一点了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只能说一句:理解,但不认同。
“要记住,人之所以走入迷途,并不是由于他的无知,而是由于他自以为知。”与自然的人相比,我们这些被奇异想法所填充的人还相差很远。但是我们这种人却总是自以为知,殊不知,在教育这条漫长的大道上,我们每个人都还在起跑线;在求知(希望你能懂我这里所说的知并非书本知识)这条曲折的大路上,我们每个人都还是初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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