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的微波炉需要我每天都擦一遍,擦过的抹布还要消毒五分钟。家里的微波炉脏得不行,夏天的时候加热生板栗,炸得四壁到处都是。擦不干净我就放着不管。
昨天出门之前发消息给房东,让他通下水道。其实就是一个置之不管的态度。“你快来帮我收拾残局。”我就料到整个污脏的卫生间他都会帮我打扫。
果然回家时每天嘀嗒个不停的水管换了新的,少了一个螺扭的马桶盖换了,地面和墙壁原本黑糊糊的地方都焕然一新。
在我最开始入住的时候,这是个好地方。后来它渐渐跟我一起腐烂掉了。
稳定下来不容易,熟悉一切也不容易,在加上和周围人建立起关系。
可是突然有一天我又说,“受不了了,我要走。”
又开始了,去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的念头。
我好像一直在不停寻找新鲜空气。然而事实是怎样呢,我到了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原本新鲜。而日子久了我的呼吸玷污了它。我感到窒息,我说我要新鲜空气,我要离开这里。
好地方,一个好地方,每个地方都是好地方。出问题的是我。我很早之前就明白这个道理了。
然而怎么办呢。我又不能放弃我自己。
不断地,我来到一个新的地方,搞乱一切,然后逃离,留下一切烂摊子。
我拾掇不起的生活,一团乱麻。仿佛我走了,它就追不上我。
有的人走过的地方遍地生花,我经过的路只留下一团乱麻。
其实有时候也在想啊,“也许下一次就能焕然一新了呢?”然而我的日子就仿佛是一个又一个四季,最初万物生长欣欣向荣,最后落入寒冬,寸步难行。
不会有循环,在这里,到冬天,往后都是冬天,越来越寒冷的漫长冬天。对于回春,我总是无能为力。所以我走,我离开,我去下一个地方找下一个春天。
有时候别人以为我是个敢于进取的开拓者,其实我是个亡命之徒。
“生活啊。这个生活怎么办。”
妈妈说,“那怎么办呢。你又不肯回来。”
“过不好的人到哪里都过不好。”我说。
“想过好就能过好。”
其实我也不明白。有时候我也幻想光鲜的自己,能开个小车穿好看的衣服,拍好看的照片,有个能用来招待别人的大房子,出点小名,最好。
仔细想想。不想,我大概不想过好,不想过,找不到真正使我充满激情的东西,没有什么我觉得真正有意义的东西。
在过给别人看。我就是怕日子过不好被瞧不起。所以我才什么都在乎。
实际上我什么都不在乎。
这一切都让我觉得十分难熬。
所以才那么喜欢他啊。所以才。有时候找到一个貌似喜欢的东西,耿耿于怀,念念不忘。
“你不要把他当全世界,岂不可笑。”大家都说这么做的人愚蠢。愚蠢?我可不愚蠢。我聪明得很。
原本什么都不在乎的空白的我。突然有个东西能去在乎,也愿意在乎,那可不就是全世界?
很多大道理啊,什么提升自己啊,之类的。可是我不在乎啊,我无法让自己在乎,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
人一生下来空空泛泛虚无缥缈得,偏偏又有个沉重的肉体拖累着。
人们追求圆满,对圆满的人生也有定义。比如子孙满堂,比如事业有成。圆满也像一种承重的负荷。
人们追逐圆满,于是不晓得自己是空的,是虚的,误以为自己是实心的,沉甸甸的,满载而归的。
也许人生在某种程度上也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是一场无意义,无目的,无实体,无作用力的旷大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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