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经历很多人会想不通:在这个许多人想尽一切办法要到国外发展、定居的年代,她却无数次放弃到美国拿绿卡的机会……
倾诉人:佳桦(化名) 40岁 未婚 私营公司部门主管
佳桦长得很漂亮,皮肤白皙,眼里似乎总有淡淡的忧郁,言谈举止十分优雅。如果她不说,很难看出她是一个40岁的人。
前20年,我没有自我
我现在一个人生活,父亲和母亲都在美国。
我母亲是位在学术研究领域比较有造诣的学者;从我有记忆起,她就是一个什么事都爱管的人。我平时穿的衣服,家里的摆设……就连每天吃什么菜都要由她决定。爸爸对她的决定从来不会说一个“不”字。印象里最深的,是父亲告诉我:在我出生才3个月的时候,母亲为了锻炼我,就用冷水给我洗澡;我因此患上了哮喘,直到6岁才断根。
在我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有一次到外地出差,母亲特别交代:这次出差,不能和其他人照相。
这一切,使我与其他人格格不入,我没有机会参加集体活动,母亲和家就是我的全世界。
在上个世纪90年代中期,母亲因为工作去了一趟美国;回来后,她就开始想方设法要把全家移民到美国去。2000年,母亲终于去了美国。从那时起,我才做回了自己。但是,许多美好的事已经离我很远了。
母亲一到美国安顿好,就马上打电话,要我和父亲尽快办护照和签证,她会想法让我们也过去。我和父亲对这件事却不是那么热衷。
她辞了我的工作让我“出国”
2004年,我25岁。一天,接到母亲的电话,她要我办理去瑞士的护照,然后去探望在瑞士定居的舅舅。放下电话,我思忖,好长时间没见舅舅了,也该去看一下。我抓紧时间办好了一切手续,9月底飞到了瑞士。
那时,瑞士很冷,每天早上9点多天才亮,而且整天都是灰蒙蒙的。一天早上,舅舅告诉我,母亲想让我从瑞士去看看她,他已经去领导事馆帮我问了办签证的事。但领事馆的人说,这些只有回中国才能办理。我起了疑心:母亲真想让我去看她,怎么不直接告诉我?在我的追问下,舅舅告诉我,母亲是想让他瞒着我把手续办好,再想法收走我的回程机票,逼我去美国。一时之间,我心里说不出的苦涩:母亲啊,你为什么就不能让我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我的心情真是比窗外的天空还灰暗。
又过了两天,舅舅说想和我好好谈谈。我自认为已做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但听舅舅说完,我还是有如晴天霹雳,禁不住大哭起来——母亲要舅舅把我带到一个素未谋面的中年男人家里,说只要跟了他,他会想办法把我带到美国!所幸舅舅认为我已经是个大人,这样的事应该由我自己作主。否则,我不敢设想现在我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经过了这两件事,我在瑞士度日如年,生怕母亲又接着想法其他方法逼我去美国。在舅舅的帮助下,探亲假还没有结束我就提前回了中国。但却得知,我的工作已经被母亲辞了——她是完全为我做好我去美国的一切准备了!
从此,我没有了正式工作,开始了不断换工作单位的打工生涯。
她要我嫁给她的情人
2007年的一天,我刚下班回家,父亲就告诉我,母亲给我物色了一个对象,叫罗伯特,是个美国公民;他明天就会来家里来。不知怎么回事,听了父亲的话,我一点反应也没有,既不惊也不恼。晚上,母亲又亲自打电话给我,说只要我和罗伯特办了结婚手续,我和父亲都可以到美国定居。那一刹那,我觉得自己身心俱疲,无力地说:“你要怎样就怎样吧。”
第二天,我和父亲去机场接来了罗伯特,把他安顿在离家不远的一个宾馆。他整整比我大41岁,已经69岁了;母亲一到美国就得以安顾下来,就是全因为有他。而这些年,母亲就和他住在一起。
和罗伯特照了婚照,我也开好了婚姻状况证明,准备第二天就去办结婚证。晚上,我呆呆地坐在镜子前,大脑中一片空白。忽然,似乎是流星闪过,又似是醍醐灌顶: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谈过恋爱,就这样把一生都交给这个老头吗?而且,他还是母亲的情人,父亲的情敌!我在做些什么?!是昏头了还是被下了迷药?我惊出一身冷汗。
天一亮,我就去酒店找到罗伯特,告诉他:我不准备和他结婚了,我也不会去美国。罗伯特问:“为什么?”我说:“您明白的,这不是我自己的想法。”罗伯特点点头,说:“我明白了。”其他什么也没有说。
送走了罗伯特,我像是大病了一场,整整哭了半天。
她让姨妈劝我到美国
转眼到了2009年,在泰国的姨妈打电话说,母亲要我和父亲到泰国,她会到那里和我们见一面。
到了泰国,我和父亲玩得很开心。第三天,母亲从美国赶来了。那么多年没见,她对我和父亲只有一句话:尽快去美国,她什么都安排好了。父亲看了看我,没出声。我说,我要回昆明。局面一时僵了下来。姨妈见我们这样,说,你们一家三口好好谈谈吧。她为我们安排了一个房间。从下午7点到12点,整整5个小时,我想知道母亲的一些情况,但她对我的提问不予理会;只是抱着手,要我们答应她去美国。这次家庭聚会不欢而散。
姨妈劝我:“到美国有什么不好?多少人想去还去不了呢。”我说:“我想过自己的生活,我不想老有人支配我的一切。”
我自己一个人好好过
这以后,母亲又多次约我和父母到上海、北京、南京、深圳等地和她见面。我都以工作忙为由拒绝了。也许这样很无情,但我真的怕那种提心吊胆的感觉。
2012年,父亲终于如母亲所愿,去美国和她团聚了。望着父亲走后显得空荡荡的房子,我想:我是不是个有家的人?如果我的母亲不是这样的一个人,我的一生会是什么样子?
佳桦最后说,希望天下作父母的,有什么事情都能和孩子好好沟通,不要擅自决定孩子的一切。
点评:
佳桦现在的日子,在一般人看来是很好的:得空练练瑜伽,去老年大学当当班主任,可以说是有钱有闲。
前段时间,还听说她谈了一个男朋友,比她小将近2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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