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肉在老一辈和新一辈的记忆里扮演的角色截然不同,但共同的是都给生活增添滋味,每每回家看见邻居的屋头上挂起一串串腊肉,在阳光照射下油亮油亮地闪烁着光芒,偶尔几束炊烟袅袅,这就是烟火气啊。
用柴火烧的灶头被煤气天然气取代,经过妈妈或姥姥手上浸润过的腊肉也逐渐被工业批量制造的腊肉所取代,我心里所谓的繁琐程序带来的乡味也慢慢被冲刷带走。
这样的故事我听了不下百遍:你爸爸妈妈小时候家里穷,大年三十蒸的那一盘腊肉从初一捱到十五,日历纸都被撕下厚厚一沓了,就是不见那盘肉动分毫。
孩子们馋的在端菜后偷偷吮吮大手指,残留的肉香味仿佛可以带去被窝一响贪欢。而那盘肉呢,蒸到年尾就剩一汪又浓又稠的油了。而那时候大家都心知肚明,筷子灵巧地游走在除那盘肉的边缘,因为在物质匮乏的年代,家家就唯有那盘肉做门面,那盘肉带着象征意义做饭桌上的“钉子户”。
等到年后,大家端坐在桌前,等待那个神圣的时刻,外婆负责分配,一般每个人只能分到一片,极咸,用锋利的门牙咬下一小条,就足以下一大口糙米饭。
而当温饱不再成为问题的时候,老爸手制的腊肉成了我的念想。
我家的腊肉有两种,一种用盐渍,风吹日晒后结上一层微白的结晶状颗粒,每日提出去接受太阳恩泽,直到被自然磨砺的用手指轻敲,能听到清脆的邦邦声,说明水分和蛋白质已经融洽相处了。
还有一种是酱肉,南方人说浓油赤酱,自然也将这一方法移植到腌肉领域,把长条肉自由散漫地浸泡在酱油和生抽的混合体里,封存于幽闭黑暗的缸里,不知道是不是三天三夜有什么仪式感,三天三夜后取出,酱肉便成了黑姑娘。
欣喜地将黑姑娘悬挂在日晒通风处,接受他的成人礼。时间就是魔法师,白花花的油脂在经过时间蜕变后变得更加紧实,紧紧包裹住瘦肉部分。
老妈在第一次蒸肉时,都会灵巧地切下一片,薄如蝉翼,轻轻一抹,放置舌尖,用每一颗悦动着的舌尖味蕾迎接这大半个月的成果。若是晒好了,酱肉外是黝黑的,内部却因被锁住水分,透出淡淡粉色,不用细闻,浓醇酱香便直钻进鼻子里,混合着油脂的香气,是我对荤腥的妄念。
每年有腊肉陪伴成了习以为常的事,今年猪肉身价涨的比我还快,看见家门口晒着猪耳朵猪肉鱼肉,一瞬间有了我家是大户人家的错觉。除了对付我们这几只“馋猫”,偶尔还真有几只花色不均的橘猫黑猫越过重重围墙,草丛,仰起头,望肉兴叹。
在一切美食面前,要坚决捍卫肉食者的尊严, 果然,好有动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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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南瓜木头,我爱这偶尔该死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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