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欲起身离红尘,奈何影子落人间。
01 你是谁呀
宁静的夜晚,一间狭小的屋子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
“你是谁呀?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呀?”小女孩稚气的低声询问。
“哼!我才不要告诉你呢!”另一个声音传来,表露出刺骨的阴冷。
“那我和娃娃要告诉爸爸妈妈。”小女孩赌气地说着。
“那你去吧,我才不怕呢。”说完便不理小女孩。
这时屋里安静下来了,小女孩抱着怀里的娃娃,借着朦胧的月色看着眼前的女孩,大大的眼睛清澈明亮,眼里满是好奇,却又因女孩方才的不回答而隐隐带了点怒色。
另一个女孩在月光里,脸颊显得毫无血色,神情复杂地瞧着小女孩。
小女孩的气性大,忘性快。转眼又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也不管对面女孩是否回答。
只是隔了一会,前头传来大人的声音:“彤彤,你还不睡,在做什么。”
小女孩听到是妈妈的声音,赶紧捂紧自己的嘴巴,闭口不言。
对面女孩见此,忍俊不禁,顿时笑靥如花,为苍白脸色抹上一层薄红。
小女孩双目瞪圆,喃喃道:“姐姐,你真好看。”
“哼,谁是你姐姐。”
“你呀!”小女孩委屈道。
“嗯....”小女孩听着隐含威胁的拖长尾音,瞬间不作声了。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女孩静静地看了看被褥下轻轻的起伏,上前掖了掖被角。
02 天明以后
鸡鸣声阵起,各家各户炊烟袅袅,锅碗瓢叮儿响。
“彤彤,起来吃饭了。”于妈妈在外面呼唤。
床上的小人儿翻了个身,继续如猪仔一样地睡着。
“这丫头真的是。”于妈妈边嘀咕边走进屋里。
“小懒猪,太阳公公出来了。”
“嗯......,姐姐。”
“什么姐姐?”
“妈妈,妈妈。”说着伸小手把妈妈一把抱住,使劲地撒娇。
妈妈看了看彤彤,眼神忽然闪烁了一下,又催促地抱了抱小丫头。
妈妈帮彤彤穿好了衣服,带着彤彤出去了。
饭毕,于妈妈对于爸爸说道:“孩子她爸,今天早上彤彤叫姐姐呢!”
“你兴许听错了。”于爸爸浑不在意地说道。
“不是,她爸,我真听清了,只是问小丫头,就一直抱着我撒娇,真是拿她没辙。”
“那肯定是你听错了。”
“我看到她手碗有乌青。我想是不是......”
“你就是一天想太多了,小孩子在外疯玩,难免磕碰,别疑神疑鬼了。”
“我疑神疑鬼,这是谁逼的。”说着,于妈妈就难过起来了。
“好了,我也没有说什么,实在不行,找李瞎子看看,怎么样。”于爸爸安抚着。
“不,当初要不是因为他,我们才会......”于妈妈大声嚷嚷起来。
“妈妈,你怎么了?”
“妈妈,没事,你继续玩哈。”于妈妈强颜欢笑。
“好好,不找不找,你不要那么激动,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们有彤彤了。”于爸爸妥协无奈地说着。
“正是因为好不容易有了彤彤,我才不允许彤彤有任何闪失。”
“那我们多注意彤彤,别担心了,你看女儿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嗯嗯。”于爸爸拍了拍于妈妈的肩膀。
03 这是秘密
是夜,彤彤眨吧着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女孩,“姐姐,我白天怎么没有看到你呀。”
女孩闪了闪神,没有回答彤彤。
“今天早上彤彤叫了姐姐,被妈妈听到了。妈妈问我,我没有回答她,让她以为听错了。”彤彤可怜巴巴地看着女孩。
“那你为什么没有告诉妈妈?”女孩看着眼前的彤彤心里触动了一下。
“因为我早上醒来没有看到姐姐。”彤彤委屈巴拉的。
“你想白天看到姐姐?”女孩再也拉不下冷脸。
“是呀,我第一眼看到姐姐,就很喜欢姐姐。想要和姐姐在一起,想和姐姐玩。”彤彤兴致勃勃地比划着。
女孩嘴角微微勾起,一点炽热在心间。
“好,姐姐陪着你。”
“太好了,我有姐姐了,再也不会孤单了。”彤彤手舞足蹈。
“好了,快停下来,不许告诉爸爸妈妈。姐姐晚上来陪你。”
“为什么呀?爸爸妈妈很好的,白天不可以吗?”
“嗯,你还要不要看到姐姐,听不听姐姐的话了。”女孩拉下脸来。
“好吧。”彤彤瑟缩地说着。
“乖,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女孩摸了摸彤彤的小脑袋。
“嗯,彤彤晚上一个人害怕,有姐姐在就不会怕了,白天姐姐不在,没有关系,有爸爸妈妈呢,有小伙伴呢。”
“彤彤最可爱了。”
“姐姐也最漂亮。彤彤最喜欢姐姐。”
“彤彤难道不喜欢爸爸妈妈?”
“彤彤喜欢呀,就是有时爸爸妈妈不让做这做那,他们还时不时看着彤彤难过,让彤彤感觉心脏抓着一般。”彤彤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没事的,彤彤,姐姐陪着你呢!”女孩这一刻心里柔软无比,与彤彤的小手握在一起了。
04 雨里呼唤
夏天的大雨总是这样不期而至,阴晴不定,前一刻晴空万里,忽而便电闪雷鸣,狂风暴雨交加,天空乌压压一片。
劳作的人们马不停蹄的往家里赶,于爸爸于妈妈亦如是,总算是到家了,站在屋檐之下。
于爸爸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这贼老天,说下雨就下了。”
“谁说不是呢?孩子她爸,我总感觉心里不踏实,是不是我们忘了什么事情?”于妈妈拧了拧自己的头发上的雨水。
“没有吧!”于爸爸摇了摇头。
“啊!彤彤......”于妈妈一声惊呼。
“彤彤,不是在家里吗?”于爸爸跟着说道。
“我去看看,”于妈妈说着边往屋里冲,“彤彤......彤彤,你在哪里?”
于爸爸也跟着进去与于妈妈碰了个正着。
“孩子她爸,屋里没有,你说彤彤跑哪去了。”于妈妈略带哭腔。
“也许去小伙伴家里去玩了,我们去问问老张,小许他们。”于爸爸安抚道,只是那微微颤抖的手泄露了他的紧张。
“你说这么大雨,我怕......”
“不会的,绝对不会。”于爸爸大声说完,便转身冲进了雨里。
“彤彤,彤彤......”
“老张,彤彤在你们家吗?”
“没有。”
“小徐,彤彤在你们家吗?”
“没有。”
“到底去哪儿了?”于爸爸紧紧地扯了扯自己的头发。
“孩子她爸怎么办?”于妈妈哭了起来。
于爸爸立马直起身,奔跑了起来。
“孩子她爸,你等等我。”于妈妈在后面追着。
“彤彤......”
“你且去河边看看吧。”李瞎子冒雨前来。
于爸爸未曾理李瞎子,但还是照着李瞎子的话,去了那河边。
雨水迷蒙了双眼,依然不管不顾地往那里冲,终于到了,“彤彤......“
良久,一道弱如天籁般的声音传来,“爸爸,爸爸”
“彤彤!”一阵欣喜若狂,于爸爸朝着声音狂奔起来。
于爸爸看到了岸上稻草堆边如小猫般的彤彤,一把抱了起来,回去的路上碰到了于妈妈,两人如劫后余生地带着彤彤回家了。
“姐姐。”彤彤呢喃着。
“彤彤!”于妈妈帮彤彤换衣服,听到彤彤的声音,轻声唤道。
彤彤没有了反应。
“孩子她爸,你看这!”于妈妈挽起彤彤的袖口,指给于爸爸看着,只见上面一道乌青的手印痕迹。
“彤彤没事就好!”于爸爸沉吟半晌。
“可是,彤彤刚刚叫,,,,,,”于妈妈说不下去了,无声呜咽。
于爸爸抱了抱于妈妈,眼眶泛红。
05 姐姐于彤
多年以前,于妈妈怀孕了,于爸爸高兴极了。每天对着于妈妈的肚子企盼着,于爸爸与别人不同,他想要一个最贴心的女儿。
名字都想好了,就叫于彤,昵称彤彤。于妈妈也很开心,尽管婆婆每天耳提面命,生儿子,生儿子,时不时给于妈妈一顿排头。
只是于妈妈临近生产时,摔了一跤,导致早产,于彤生下来,虚弱如小猫一般,婆婆见了,非常不满意:“也不小心点,还生个小丫头片子。”
“妈,你少说两句。”于爸爸阻止于婆婆。
“哼。”于婆婆骂骂咧咧走了出去。
“你别哭了,月子里哭对身子不好。”于爸爸安慰道。
“都怪我不小心摔到了!”于妈妈自责不已。
事实上谁也不知道,门前是被于婆婆随手倒了水,才造成于妈妈滑到了。
隔天,于婆婆张牙舞爪说着:“李瞎子说了,这丫头片子是小姐身子丫鬟命,我们家可养不了。”
“妈,她是我的女儿。”
“一个小丫头。”
“我的女儿无论怎么样,我都会养着她。”于爸爸坚定地说着。
就这样,于彤生下来一直体弱多病,于爸爸于妈妈为此操碎了心,好不容易精心养大,读书了。
06 姐姐不见
于彤和爸爸妈妈到小镇上玩,看到了一把大红花伞,觉得漂亮极了。就央求道:“爸爸,我想要这把伞,可以给我买吗?”
“彤彤喜欢,那就买。”于爸爸难得看到女儿特别渴望一件东西,遂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你呀,就宠着她吧!”于妈妈嗔怪道。
“我的宝贝女儿,我就是要宠着。”于爸爸骄傲地说着。
“你们呀!”说着,一家人相视地笑了。
于彤看到大红伞,每天都盼着下雨,这样自己上学的路上就可以用了。
终于,老天爷仿佛听到了于彤的期望,答应了。
从晚上开始下雨,于彤伴着雨声面带甜笑安然进入了梦乡。
翌日,雨一直下,没有停歇的趋势。
于彤高兴地撑着大红伞出门了。
“孩子爸,这么大雨,彤彤一个人去学校,我这心里不踏实。”于妈妈担忧着。
“应该不会有事,还有其他孩子一起的。”
“可是......”
“那我收拾一下,跟着去一趟。”于爸爸听了于妈妈的犹豫,自己也陡然不放心。
当于爸爸即将追上于彤的时候,看到惊心动魄的一幕。
只见于彤他们走到堰塘与稻田之间的公路上时,忽然上方的石墩承受不住水流冲击,瞬间坍塌,洪水迅猛地冲了下来,淹没了公路中间的所有人。
于爸爸狂奔过去,看见汪洋一片,一头扎进水里,寻找着于彤。
于爸爸摸到了一个孩子,赶紧提了起来,却发现是自己的侄子,不得已只能把侄子抱上岸,只是等返回,却再也找不到了于彤。
于爸爸找得筋力疲尽,只看到湍急的水流,这时另外的村里人劝道:“别找了,水这么急,想是被冲进了大河里。“
“不......”于爸爸失声痛哭。
“乖孙,你没事吧!”于婆婆抱着孙子关心道。
“是大伯救了我。”
“你大伯救你是应该的,你可是我们老于家的独苗苗。”
“可是彤彤姐没有找到。”
“没找到算了,反正李瞎子说那丫头命不好,果然如此。”
“妈,彤彤是你的孙女。”
“知道了。”于婆婆看着儿子的样子喃喃说着。
雨停后,于爸爸在大河下游找到了面目全非的于彤,于爸爸和于妈妈伤心欲绝。
“都怪你,都怪你!”于妈妈手用力地捶打着于爸爸。
“是怪我,我的彤彤啊!”于爸爸仰天长啸。
于爸爸自责,和于妈妈茶饭不思,相互舔舐伤口,很长一段时间,一直是如此。
于叔叔时不时带着儿子过来看于爸爸和于妈妈,久而久之,便把于彤珍藏于记忆中,只是偶尔心间如针扎一般。
06 又怀孕了
思念是一道伤,随着时间流逝愈加深刻,一碰就生疼。
经年之后,于妈妈再次怀孕了,只是于妈妈不想有孩子替代于彤。于爸爸不赞同,一是觉得孩子这么不经意间来到,就是上天对他们的恩赐,也许是他们的彤彤回来了,再则于妈妈已这般年纪不适宜流产了,随于爸爸劝道于妈妈:“我们的彤彤回来了,这次我们一定保护好她,好吗?”
最终于妈妈含泪同意了。
于爸爸和于妈妈为孩子取名“于思彤”,昵称“彤彤。”他们把思念寄托在了彤彤身上。
07 姐姐再见
“姐姐,你要走了吗?”彤彤看着姐姐。
“是呀,你怎么知道?”
“我有种渐渐明晰的感觉,仿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彤彤,真可爱。”于彤整个人带上了点点星辉。
“姐姐......”
”彤彤,再见!“
“姐姐,再见!”彤彤看着姐姐化着了星星点点,消失不见了。
“姐姐!”彤彤大声喊道,一下子坐了起来。
“彤彤,你终于醒了。”于妈妈摸摸彤彤的额头。
“妈妈,我有姐姐的,对吗?”彤彤抱着妈妈,轻轻地靠在妈妈的怀里。
“是的,彤彤,姐姐也叫彤彤。”于妈妈释然地说着。
“我喜欢爸爸妈妈,但最喜欢姐姐。”彤彤开心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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