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张小生第一次被传说中的山寨土匪带到山上。
小生战战兢兢偷瞄四周,两侧头扎红带,虎茬虬臂的彪形大汉抱着明晃晃的大刀,阳光反射在刀面儿上,小生瞅见那煞白的脸,顿时越发惊恐,只见那大汉似乎略有察觉,微微转头时,小生立马把头埋下去,似乎打定心眼头也不敢抬。
冰刺刺地刀片抵着下巴,"把头抬起来!"英气笃定地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小生抬头看去,只见竟是一位剑眉横立的女子,头扎红带,丹凤眼角处泪痣三颗,鼻梁尖俏,薄唇微抿。小生想到这姑娘倒也俊俏,不容多想,女子似乎不满这菜色蔫巴的猥琐书生多看,眉头皱,横刀起,刀背当掌,冷不防拍在小生脸上。那股子冰冷地铁和火辣地疼让小生立刻意识到这不是什么善人。
"怎么就这个怂货,还特么那么矮",左边的悍匪搭话:"当家的,虽然搓了些,小脸白净,适合祭酒呀"说罢,一脚揣在张小生的腚上,哈哈大笑起来。
张小生脸搓着地,跌了个狗爬,这些都不要紧,祭酒?妈勒,他们怕是要吃人哟,吓得小生卵子一索,差点没尿出来。周围大汉瞅见那样儿,顿时都嘻笑起来。
"罢了,捆树上,裤子脱了,只留裤衩"。
晚上,寨子里热闹起来,有赌的,有吃肉的,有拼酒的,最凶的莫过于那大当家,明明是一女子,竟然拼下了五六个大汉,篝火缭绕间,那女子身穿虎裙甲,脚踏一双踢不烂,啪啪扇着这些醉死过去的部下,一时间飒爽英姿竟也让小生不那么怨恨,甚至觉得有点着迷。似乎觉得无趣,那女当家看见了小生,小生顿时六觉纷来才晓得锅儿是铁打的,赶紧埋下头,闭紧腿。
"看撒,喊你看撒!"说罢抛起一碗酒甩在小生脸上。辛辣的酒,那味道绝对是上好的雪碧液,一般只有百家事的铺子里有。张小生突然回想起小时候,父亲坐在田坎上吃着洋芋片,翘着二郎腿喝着雪碧液的情景,那时候,老头儿总在说,娃儿,过来陪你家老头喝一杯!不过,总是拿指头蘸着酒混着洋芋片辣椒抹在舌头上罢了。呸呸!——老头子这时候总在哈哈大笑,眯缝着眼阳光下露出缺牙巴........雪碧液的味道原来还挺不错的,小生想到。那女当家正缺玩物,看见小生兴趣盎然
"会唱歌不?"
"不会"
"不会?"说罢,一巴掌拍在小生大腿上,白花花的肉上一声脆响,见红一片,只是那声音实在羞人。
"会不会?""会"
"你会唱啥,你个瓜娃子"
"十八摸"
"摸你家屋头!社会就是让你们这些憨包败坏勒"气到深处,更是喝了一口酒,抽起刀背啪啪就打小生的大腿。
小生没琢磨透为啥不打脸,只是这啪啪之声听起来实在恼人,大约这婆娘独有的爱好。饶是画春宫无数的小生也受不了这翻浮想联翩的屈辱,对那女当家喊去,你个批婆娘,快停手!说完刹那,才晓得犯了大事,忙后悔不跌,但脸上总要挂着强自镇定地表情。
"哟,雀雀嘴巴硬了?怂货"
"要打要杀便是,休做这羞辱人之事,大丈夫岂能蒙羞折辱!"
似乎看出了小生的色厉内荏和强装镇定的虚伪,那女当家嘿嘿笑了起来,笑到深处,猛地仰起头大口喝起酒来。
小生突然觉得这女当家莫名其妙,但是转念一想,这婆娘喝起酒来倒是飒爽妩媚各五分,比那怡红院的姑娘高出不知多少,比大家闺秀更有一番英气.....
女当家喝到兴致,抽出刀来就着篝火舞起来,不再管这无趣的书生。
大声唱到"沧海一声笑....."
月亮天上,秋夜明朗,篝火哔哔剥剥,大刀舞起来的破风声,倒是为高歌的女当家鼓劲,声音低吟高亢,忽明忽暗间四周的一切都彻底沦为沉寂,唯独中间那女当家,仿佛一束这方天地里凝结的花,自顾自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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