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丨借种

在凤凰山下小河涧的一侧，稀疏的住着几户人家，想当初房屋都是茅草搭建而成，所以也就叫茅店村。村上除了五六户姓刘的，就是姓王的十多户人家，除此之外还有几户是流落山林的异乡客，靠着山旮旯开出来的几分荒田营生。

这些年路通了，灯亮了，人的思想也开化了。所以在这里，谁家的姑娘小子和方圆几个山坳里的人私奔，终究是为了走出深山，因此并不足为怪。但几年前的一次私奔，让茅店村的人之所以念念不忘，的确是有些不太正常。村上刘冠松14岁正上初二的大女儿刘小丫与人私奔了。带她走的却是她的老师、一个村前后住着的王大孬。

王大孬父母早亡。他之所以有这个雅号，就因这小子打小让方圆几个山坳子不省心，净干些偷鸡摸狗毁坏庄稼的埙人不利己的事儿，所以村上的人就给他们兄弟俩起了大孬、二孬的绰号，后来大孬高中毕业返乡当了体育代课老师，二孬则未成年就掉河里淹死了。

“这小子太缺德了，人家闺女这么小，咋下的了手！”

九月的凤凰山已经有些凉意，可大清早就风言风语传出这档子事儿。闻听姑娘被人拐跑了，刘冠松恼羞成怒，不由分说把王大孬家不多的几样家什砸了个稀巴烂。

事发当天，王大孬媳妇儿杨柳花倒好，开始拉长腔儿哭了一阵，一盆冷水一洗就变了笑脸，当夜就翻墙睡在隔壁王松生家。而且很快就生下一个大胖小子。

这下村民们都傻眼了。一是她和王大孬结婚四年没下半个崽儿；二是自王大孬走，到她翻墙那天算，怎么也不够六个月，再说看她儿子怎么也不像是早产。所以村民们都说王松生等于给王大孬养个儿！

就这样村里人无聊时议论着，不觉过了一年多的光景。这时，王大孬突然回来了，除了大男小女夫妻两个而且也带回来个胖小子。有人告诉王大孬前妻杨柳花，杨柳花无论如何不相信。她偷偷摸摸隔墙探视，还真是亮瞎眼了，院里的确歪歪扭扭来来回回的跑着个一岁多点的胖小子。

“这怎么可能呀！？”杨柳花是王大孬明媒正娶到王家四年，也是夫妻吵吵闹闹四年。她心中的苦也只有自己明白。

而对于刘冠松一家来说，一年多思念女儿的煎熬，到了这个时候，也几乎淡化了仇恨，只知道女儿能活着回来就是万幸，所以也就只好硬着头皮认下这门亲，所以两家人也算是相安无事。

王大孬自然不能再回学校了。只好随着村上的修建队干点杂耍。这小子游手好闲，吃喝嫖赌在行，干活儿偏就没四两力，还爱耍个滑头，但偏巧就歪打正着，跌落的砖头照着他的后脑勺就下来了，虽及时抢救还是落了个半身不遂。

刘小丫虽然成家，但说起来还是个孩子，再拉扯一个孩子，那能照顾得了这个半瘫子。她的父亲刘冠松本来看见王大孬就气不打一出来，现在王大孬留着哈喇子歪着嘴，他见了就更没好脸色了，哪里还有心去看护他。

可就在这个时候，王大孬的侄子王朝龙倒是自告奋勇。主动上门要照顾他亲叔。村里人一时刮目相看，因为平日里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鸟。村民第一感觉，这小子一定是打他小婶子的主意。

果不出所料，很快关于小侄子和小婶子的故事在村里开始流传。说是为了便于照顾，在他叔的旁边加个临时床板，这样以来，两个年轻人很快就电光石火了。躺在床上的王大孬几欲劝阻，嘴里乌拉着“你们——就——不能——等我——闭——眼吗！”

后来，都认为谣言会不攻而破。毕竟刘小丫当初是和王大孬自由恋爱，又多少受过教育，再说王朝龙毕竟是侄子，差着辈份儿，哪能这么容易就得手?!

记着，隔墙有耳，更何况住着王大孬的前妻杨柳花。再说杨柳花压根就不信王大孬怎么就和刘小丫生了个儿子。所以她一直在潜伏，也一直再暗战，终于一连数天溜墙根拿到了第一手情报。

原来，王大孬生性顽皮，一次从树身上掉下来，落到石头尖上刚巧伤到了下身。婚后他俩一直为此闹别扭，离婚又怕丢人。于是二人商量着借种。王大孬第一个想到了邻居，既是单身条，又与他同姓。他二人略施小计就把邻居王松生俘获了。可谁知二人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只要王大孬白天到学校去，这边一走那边就干上了。

但王大孬虽然默许，可心里不是滋味。所以杨柳花一怀孕，他就下了逐客令。但杨柳花却变卦了，执意要离婚，不想和他这个没用的男人过了。这下王大孬慌了神，偷鸡不成蚀把米，落个人财两空。于是，他得想好自己的退路。

正在这时，学校里初二的刘小丫像是对他这位凶猛高达的体育老师有了几分朦胧的感觉。很快他的小零食就吸引上了幼稚的初中生。没几天他便把刘小丫抱在怀里。直到有一天刘小丫睡在了他的器材室。但是午夜的时候确是校长王大孬的侄子王朝龙趁黒溜了进去。

几个月后，刘小丫哭哭啼啼的找到王大孬。当王大孬告诉她这是怀孕的时候，害怕，惊悚，让这个14岁的女孩子六神无主。这时，早已成竹在胸的王大孬，给她说出了万全之策。第二天，几个突兀的山坳也无法阻止这个爆炸性新闻的传播。

而今王大孬半身不遂，让年幼无知的刘小丫再次六神无主。这一次她如实告诉了父母。经一家人合议，最后得出一个不能不说是权宜之计。既然儿子本来就是王朝龙的，现在王大孬又不久于人世，再说刘小丫已是昨日黄花。就这么刘小丫委曲求全，答应委身流手好闲的王朝龙。

但没多久，王大孬就死了。王朝龙于是娶了他的小婶子刘小丫。为啥说有的人命苦，没过多久，村上就又传出消息：一年前，王朝龙带刘小丫出去打工，因为赌博输钱居然把老婆给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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