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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亲的工作经常需要帮其他人处理一些纠纷。我们在聊这些的时候,有些纠纷很大,但有的着实让人哭笑不得。就比如有把猫送到宠物医院治疗好了但又反悔不想付钱的,有为了逃避交物业费恶意破坏小区栽赃物业的,还有因交通事故休息三天要天价误工费的。总之也是可以看到人生百态,社会多样性的。
但也有一些纠纷让人听了着实感慨。就比如之前我父亲说过有这么一个人,他大概六十出头,老婆死得早,家里还有一个女儿,已经成家。这个人被黑中介骗了去当保安,干了三个月也没拿到薪水。最后无论是找用人单位还是找中介公司都无果,只得找司法系统进行投诉。
在我父亲的调查后发现,他这样的保安工作有两份,白天去一个地方,晚上再去另一个地方。问他这样连轴干吃不吃得消,他说晚上的保安倒也轻松,基本就是去睡睡觉,偶尔有点事,能坚持。再问收入如何。回答每一份保安工作差不多三千出点头,夜班那场要低一点,所以周末有时还要去附近超市帮忙赚点钱。
最后在司法系统协助下拿到了工钱,问他以后怎么办时他说,还打算在那个地方继续干下去。我爸问他之前都不给钱的干嘛还要干的。他说,打完官司后和公司说好了,后面每个月都发。然后又说这份保安工作他很珍惜,所以能干就舍不得丢掉。
我家住的附近有两个很大的Shopping Mall,一个是万达,一个是吾悦广场。每到周末,这两个广场都是人头攒动,生意很好。我也一直觉得住在这附近还是很方便的,因为想吃点什么,或者想看个电影出门就能到。
有一天晚上大概是3点左右,我加班打车回家,一路上瞌瞌睡睡我在车上放空犯起了迷糊。路过万达广场的时候突然异常的响动,心想着这大半夜的哪来这哪许多的声音。于是便直起身子朝车窗外看去。这个时候我看到在万达旁边的大马路上停着两辆大货车,货车的车门开着,车里和车外的地面上有很多框子,里面都放着一包一包的蔬菜还有其他食材。马路上有不少人不停来来往往叮叮哐哐地送着这些东西,一车车地拖,一框框地拿。
这时我想到了小时候4点左右的送奶工,还有当年聚在街口分报纸的人。更多的是,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万达,还有这样的一班在凌晨万达忙碌的人。
我在广州街头散步的时候,遇到这样两个人,男的似乎智力普通,而女的眼睛不太好。男的扶着那个女的往前走,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男的不停地在埋怨着那个女的。女人也一直没回话,就这样被他扶着走。
在人来人往的广州街头,他们普通得极不显眼,只是不知为何我会多看了两眼。我想到在这个世界上我们似乎都一样,又似乎都不一样。
我小时候很喜欢三毛流浪记的一幅画,那幅画画的是旧时代上海街头,有洋人耀武扬威在大声地呵斥,有富家公子坐在飞机上左拥右抱从天上飞过,有富太太坐在黄包车上不停地埋怨,也有穷人为一口吃食在相互争夺,跪在街上临街乞讨的,或是干着低下粗鄙的工作的。而小小的三毛站在画的中间,茫然地看着四周。
这幅画当然是在讽刺当年那个吃人的世界,而我想描述的却不是阶级的差距,而只是这个世界的多样性。这个世界有很多的人,过着极其普通的生活,岁月也同样在他们身上流过。我不应该用一种怜悯的眼光去看待,那让人觉得傲慢且不舒服。
只是他们和我们一样地活着,上帝也并没有因为他们困苦普通的生活而给予更多的怜悯。他们或是肢体上有残缺,或精神上不超前,都只是生活在这世界的中下阶。他们的生活平凡的可能入不了普通人的眼,但他们和我们一样,都真真实实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有着怎么样的生活,又有着怎样的人生体验。
在写完《红毯先生》之后我就在想,我为什么要写影评,因为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事。影评这个东西对于没有看过这部电影的人来说可以说毫无意义,而对于看过电影的人来说,也最多有一个时效性的考量,超过这个时效,也就没有人再有兴趣去想去讨论了。
所以写影评的目的到底在哪里。我不知道。至于我为什么喜欢写影评,我也不知道。只是看完了会觉得或坏或好,有感悟,所以多多少少就想写一点。如果不追求功利,这样的原生动力其实也蛮好。
其实看完《红毯先生》我还蛮有感悟的,写完当时那一篇之后我还想再写一点其他的。但忙了几天工作后我大概就是忘了当时的那些想法了,放到今天也没有再深刻的记忆能体会当时的感觉,所以也就写不出来了。
我之前就说过,我小的时候就喜欢刘德华,这似乎是一种天生对人生态度赞同的原因,也就比较喜欢了。只是在《红毯先生》中刘德华多多少少也描述了,即使到了今时今日,有了如此地位的刘德华,也还是要在大佬的宴会上表演陪酒赔笑,也还要面对诸方要求而委屈周旋与妥协,也要在受到网友无端指责时对着镜头道歉,也在失意的时候被人揶揄被人消费被人抛弃,没有人想起他曾经的付出地位与成就,没有尊重得不到谅解。所以他才会在小机器人送餐忘了充电器却还在要好评时破了防吼道:“我刘伟驰啊,你尊重一下我好不好,你都不努力凭什么要求我努力啊。”
这一段表演太好了,大概是刘德华演出了自己的心声,也是演出了这么多年自己内心的压抑。可能是委屈的久了,忍受得久了,人也都是需要一个宣泄口的。哪怕是对着机器人,哪怕是借着电影,说出了吼出来也就舒服多了。
就像我们的诗仙李白,那么具有才华富有浪漫的人,可是在官场和人生的道路上却诸多不顺。人到中年与友人夜聚颍阳,酒至酣畅,胸中积郁,想起这一生的曲折失意,又思及已至中年的感慨,唱出那首千古绝句《将近酒》: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这首诗是如此的大气与万千,把失意埋藏于幻想间,只有无限的浪漫与畅快回荡在诗里,让人每读于此,都被作者表达的气概与胸怀感动着。我也是昨晚复看《长安三万里》,被影片里的这一段所感动着,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
突然就跑题了,跑就跑吧。我们似乎都是在这个世界上痛苦又美好的活着,嬉笑的瞬间,悲伤的瞬间,快乐的瞬间,失意的瞬间。人生许许多画面,拼凑成岁月,拼凑成过往,拼凑成你自己想又不想,独一无二的人生体验。
在这个世界与时间汇聚的长河里,或放在宇宙的万千,我们可能都不过只是没有浪花又毫不起眼的一个点。我们小到,即使离开了,能记起的不过是三五人,又不过是三五年。只是我们活着,在这个世界上又求个周全。求个问心无愧,求个不愧于人,求个失意与自负的满足点。让我们可以心舒灿烂,让我们可以继续优美地刻画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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