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点45分了,我坐在宿管室的门口,老头该睡了吧.我示意在旁边埋伏监视的丸子`
春树准备行动.随着"砰"的一声,我把灌满酒精的玻璃瓶点着后扔到宿管门口.瓶碎
了,我们看着火燃烧起,我们也逃走了.身后传来老头的操声.我们狂笑跑回宿舍.这
是最后一次了,老头!我们全都做在地上,没有人说话,横七竖八地躺着.有人开始抽
烟,打火机的声音很清脆.我们没有人说话,只是烟一根一根地抽.一个一个都抽."
钉","钉","钉"黄盖的烂表响了,三点了.几包烟很快就没了.终于,春树开口了.葱
头,你睡吧,明天你6点的车票.不!是今天了.
春树是宿舍的老大,他很讲义气,宿舍里边有什么事他都帮忙摆平.他并不是谁人
都帮,只是帮我们.葱头是东北的,是一个一等一孝子,有良好的家庭背景,受到很好
的教育.不过,前几年他父母离异,他判给了他爸.后来他爸有娶了个后母,后母对他
很差,于是他就堕落了.在重点高校退学来到我们这个鸟不生蛋的危楼."我不累,我
不想睡."葱头哽噎着说."唉,明天就散了"抽了十几根烟的灰狗说.灰狗是湖南的,
典型的农民家庭出身,傻头傻脑的,不过为人诚厚,很得人心.灰狗是一个很感性的
人,喜怒哀乐表于外.他在乡下有一个与他指腹为婚的女子.女的不漂亮,不过很纯.
灰狗带她的照片给我们看的时候还扭扭摄摄.后来鸭子威胁,他要把他的底裤扔出
去,他才肯拿出来.
终于还是散了.我也不免黯然.我们是从大一到大四都聚在一起的难产兄弟呀!我
们一起泡妞,一起打架,一起对抗老师,一起醉,一起笑,一起睡了四年了.明天,各散
东西.不!是今天!鸭子是一个风流人物,经常说黄色笑话,经常调戏女生,经常偷拍
女生,做了我们想做不敢做的事,满足了我们精神上的需要.鸭子其实不坏,心地也
是很好的,不过总爱装作满不在乎."滴嗒",5点了.这时候,贸昌发话了:"弟兄们<再
见了."他的声音模糊不清.我估计他应该是哭了.他拖着自己的行李,在我们当中东
歪西倒地走了,末了,他说,我们会再见的.整个过程没有人出声,但是我的眼睛红了
.不对呀!他是9点走的票,到车站最多30分钟... ...可能他是不想到时候婆婆麻麻
.又恢复了沉默.5点20分了,葱头说:"我也要走了,兄弟保重!"也没有人出声...
...出门口时就听见靠一声.于是我们出去看.原来贸昌一直没走,他蹲在门口,被葱
头踢到了.见到我们出来了,贸昌眼圈红了,"我真的走了!"贸昌说,然后哈哈大笑,
他不回头,挥挥手,渐行渐远走了.葱头说:"你们别那么土送我,婆婆麻麻的."然后
给众人一个拥抱走了.我们一直目送他看不到为止.天蒙蒙亮了,春树说不如我们搞
一下卫生.于是我们就把四年都没抹过的窗用水龙头冲了很久很久,把几个月的衣
服当作地拖拖我们除了入学那天拖过一次的地板.清洗年久失修却半死不活的电风
扇......
我摸着我睡了四年的床板,住了四年的宿舍,玩了四年的死党.心头有种热涌冲
上眼睛.打扫完,太阳已经出来了.这是四年来我们这么多人一起看的日出呀!我失
恋时,不开心时,就是这帮狗友安慰我,照顾我......
到了最后,我们一一拥别,都十分婆妈地送走了各位.我是最后一位走的.离开宿
舍时我深情地吻了一下我们刚刚洗过的窗.心里叫道:别了,我的家.两行热泪夺匡
而出.毕业了,我们失业了.我还有事要做,供我读书的父亲已经不胜今日了,而我这
个不肖子利用他的血汗钱在这个鸟屎都没有的地方虚耗了四年.我双手那着毕业证
书,决定,从今天起我要开始给我爸爸还债.四年虚耗光阴的毕业证我随手扔进了沟
渠.太阳高升,阳光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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