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略感烦郁,久不能释。遂推案离座,出门走走。淡雾未散,轻风仍柔,驻足之处皆为风景。柿叶莹透,李叶黯紫,槭叶火红,樱叶浅翠。绿阴下走走停停,不时便已汗濡胸背。从一堵暗红砖墙下低头走过,却是蔷薇怒放,与大大喇喇的地锦争相铺展满墙。
说起玫瑰、月季与蔷薇,植物学家称其英文名字是一样的,拉丁文名字也是一样的。在我的印象里,无非是茎干或直立或蔓生,带刺或直针或有钩,开花或顶部或侧部,或单生或簇生,花形或扁平或杯状,花瓣或尖角或弧圆,花香或浓郁或稍淡。
赏玫瑰须到庄园,连绵数里,花海一片,或红或粉,绿叶相托,驱车走过数里,仍是一样的景致。看月季须经篱笆,在栅栏侧畔匆匆走过,篱笆内偶尔伸出的月季,或三两枝或四五朵,以不同的队列迎候着,会让你不得不放慢脚步,投去注目礼。
而遇见蔷薇,一定是驻足在花墙下。
墙是红砖青灰或是黑铁白钢,都不重要,蔷薇已是密密匝匝布满墙面,你已看不到墙体,或者你根本无意墙本来的样子。花是主人在墙内种下的,却如刚放完学簇簇拥拥调皮打闹的小孩子,像涛浪一般翻滚而来,奋跃爬过墙头瀑布般腾身而下。
枝叶间繁花就这么热热闹闹地竞相开放着,你无法也来不及细辨,你的眼睛会被整团的花瀑占满。每一朵花,从指甲到铜钱再到鹅蛋般,大小不一。花的颜色从元白到淡黄再到深红,中间是数不清的粉。这些不同大小不同颜色的花开在同一时节里,你却无法区分相邻的这朵花与那朵花有什么不同。每朵花都没有刻意显示出自己的个性,而汇聚在一起就是一曲大气恢弘的交响曲,一部荡胸激越的长史诗,一幅铺展考究的大画作。
蔷薇只能一年开一次,花期并不长。不像月季,如同她们的名字,花期内可以月月开,季季开。而蔷薇却是如同经过缜密计算过一般,按序位次第开放,每一片花域每一枝花队,都有条不紊地按自己的节奏从含苞到孕蕾直至盛开,假如这段时间你每天从花墙下走过,就像从未发生过变化,也仿佛从没有花朵枯萎谢落过。
蔷薇墙下俯首过,衣襟归来盈袖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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