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双双离去（4）
是呀，那时候的九仙尚小，她哪还能记得呢！鸥欧说，这枣树，刚被祖母移植回来的时候，枣苗儿很小很小。有一天傍晚，九仙和鸥欧两个人，居然一起将老人家栽下去的小枣苗拔了起来。等到九仙的外婆发现了的那一会儿，枣苗已经不见了踪影。在外婆的再三追问下，九仙才吞吞吐吐地说，小枣苗被鸥欧插到屋后的小河边去了。
外婆去屋后拔回了枣苗，继续栽培到院子里先前挖好了的那个树塘里。外婆没有生气，也没有责怪她们，只是一个劲地说，现在栽深些，稳些，看你俩还能不能拔动！那年，外婆实际上是栽了两棵的。后来，那棵未被拔起的枣树都枝繁叶茂了，而这一棵，它才慢吞吞地吐出嫩叶，带着淡黄的颜色像涂了一层油似的，缓缓地生长着。
九仙一下子想了起来，她对鸥欧说，就是那棵小枣苗不甘落后，迫不及待地要跟另一棵比赛似的，叶子越长越大，也越变越绿。没过几年，原来那个若不经风的枣苗就已经登场：开花和结枣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九仙说，那棵本就没受过伤害的枣树，反而在结了两年的枣子后，就那么悄无声息地死了。为此，外婆还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呢！
九仙知道，外婆伤心的不是枣树的死去，而是九仙没有那么多的枣子吃了。小小的九仙，于那个年代和那个家里，除了枣子，可能啥水果皆没有吃过的。
就在鸥欧与九仙两姐妹闲聊这些的时候，老天突又飘起了雪花来。九仙此时此刻才想到，她和表姐于这样的天气里，一个靠着，一个依着枣树，咋就没感觉到冷的呢？直到雪花零零星星地飘落到身上的时候，九仙也才想起来，她俩应该进屋去暖和暖和的了。
那是一个还算比较寒冷的冬天呀！安葬了祖母柳素英之后，大雪也才停落了那么几天。一些阴暗的或者是背光的地方，雪还没有完全融化掉。九仙傍晚从学校赶来外婆家的时候，她就差一点于路上滑倒。
九仙走进了表姐鸥欧的房间，四舅妈让鸥欧带着九仙去喝点稀饭，然后早点休息。九仙听到四舅妈对鸥欧说，舅舅们正在商讨着外婆的后事，一会儿可能就要将外婆移到这边堂屋里来了。
外婆住的这房屋，是三舅家的，也就是小表姐鸥欧家的。以前，外婆是跟着四舅一家生活的。自从三舅和三舅妈离婚之后，外婆考虑到尚不能自立的孙女鸥欧，于是，她就跟四舅和四舅妈说，她要搬过来和鸥欧一起住，就住在鸥欧家的偏房里。其实，三舅家的住房条件跟九仙家差不多，三间空心砖墙瓦盖，两间偏屋，一间做厨房，一间堆杂物。外婆来了之后，就将杂物清理了出去，放一张小床进去，那里，便是外婆的安身之所了。三舅和鸥欧都曾让外婆住到正屋里来，外婆始终没有同意。她说三舅回来要住的，说不定某天三舅妈也能回来的。这样，给他们的大房间留着，她心也安。鸥欧住了一间后，另一间便就空着了。刚才四舅妈所说的堂屋，便是鸥欧家的堂屋。而九仙和鸥欧现在就待在堂屋的隔壁房间里，她俩又怎能睡得着呢！
九仙说，外面的雪突然又大了起来，几乎到了白茫茫的一片。从那低矮而又狭小的窗户向外看，树上、地上全都白了。九仙想，这雪下得并不比祖母柳素英那天去世时下的小。看来，外婆与祖母的命运是一样儿的，苍天有眼，正在可怜着这两位老人呢！
四舅妈再次走进鸥欧的房间来，她侧耳对鸥欧说，也不知道你爸爸啥时候能回来，你奶奶一直不断气，很有可能就是在等你爸爸！
九仙不知道四舅妈说的是啥，只见表姐鸥欧一下子从被窝里爬了起来。她穿好鞋，迅速地走出了房间，推开大门出去了。
九仙不知道鸥欧去了哪里，她又不敢起床去探个究竟。正在这个时候，只听屋外传来了鸥欧的嚎啕大哭声：“爸爸，你快点回来吧！奶奶在等你！”
没想到，表姐鸥欧的这一声长哭刚停，那边便传来了外婆去世的消息。
九仙说，舅舅们还没来得及将外婆抬到堂屋里来，外婆就已经断了气。【待续】
前瞻马耳九仙山。碧连天。晚云间。城上高台，真个是超然。莫使匆匆云雨散，今夜里，月婵娟。小溪鸥鹭静联拳。去翩翩。点轻烟。人事凄凉，回首便他年。莫忘使君歌笑处，垂柳下，矮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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