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很喜欢书法,但对练字总是坚持不了多久。
上初中的时候,庞中华的字,吸引了我,尤其是他的行书,线条流畅,飘逸俊美。于是,我下定决心,准备把自己的字改造成庞体。
那个时候,作业远比现在少,很多时候,天没黑我就可以把作业写完。完成作业后,我就郑重地打开借来的字帖(当然是庞中华的),先陶醉地看上一会,在带着眩晕的状态下,开始枯燥的练习。之前,从来没有因为写字手疼过,在练字第一天,我就遇到了这样的怪事。不止如此,第二天五做语文作业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像不会写字了,觉得自己的字怎么看,怎么难看,尽管语文老师还在全班表扬过我的字。
这次壮举只坚持了一周,我就放弃了。我先是练了两天笔画,觉得心里着急得慌,接着照着字帖,写了两天楷书,接下来拓写了三天行书(我把拓写奉为速成妙诀)。看着他的行书,对比着我写的行书,心里五味杂陈:他的字,流畅自然,一气呵成,充满活力;我的字,笔画迟滞,断断续续,犹如步入暮年的老人,最要命的自己手疼得不得了。
三年后,我去县城上高中,那时我的字已经成型,虽说不上潇洒飘逸,有一定的辨识度。随着和同班同学越来越熟,我发现班里写字写得好的同学很多,有写行书的,隶书的,还有工整的正楷,我的字,在众多同学之中,算不上出众,这时我又萌生了练字的想法。
这次计划,也没有走多远,一是因为作业多,二是你刚练好的几个笔顺,经过一天作业的洗礼,早就不知道迷失到哪里去了。或许自己已经错过了练字的最佳时机,我用这个理由终止了高中时期的练字计划。
高三的时候,班里来了一个插班生,与我同住一个宿舍,对他的印象不太深,我唯一记得一点就是他的字写得很烂。如果别人的字是笔走龙蛇,那他的字就是笔走一窝蛇,那真是乱出了境界,甚至到了让人心生恐怖的地步。在他面前,我是自信的,尤其在写字上面。
相处久了,熟识之后,我就老喜欢给他建议,如何才能把字写好,居高临下之情溢于言表。有一天,他终于忍不住了,说我:你的字,不比我好多少,凭啥对我指手画脚?
不是吧,我的字不比你好,你没有搞错吧?因为我非常相信自己的眼睛。
好吧,我这次让你心服口服,他一脸自信,一点也不露怯。
你打算如何让我心服口服呀,大书法家,我挑衅道。
你等着,我写几个字,你小子在旁边看着,你自己评判,如果你说好,就算我赢,如何?
好。
他拿过自己的圆珠笔,在自己的草稿本上写了两句汪国真的诗:既然目标是地平线,便只顾风雨兼程……
熟悉的庞中华的味道,工整的正楷,我情不自禁地说,写得好!他不搭理我,继续把上面的两句诗又用行书写了一遍,这下我彻底折服了。
为什么平时作业那样乱写?
这样写,他指了指眼前的草稿本,一天也做不了一门作业,他的语气中饱含得意。
还是你功夫不到家,做不到又快又好,我继续刺他。
没错,就是功夫还没练到家……
不久前,我在简书上,欣赏简友们的书法。一位简友,我忘记了他的名字。他在文中写道:不管练什么字体,都会把自己的特质加进去,不论是否有意为之。我似乎一下子找到我练不好字的原因,因为我想要和字帖上写得一模一样,不允许加入自己的特质,所以觉得练字异常痛苦,仿佛是自己和自己分离一般。
由此,我联想到了自己喜欢的京剧。开始听京剧,始于张火丁的《锁麟囊》。她程派唱腔,扮相俊美,声线低回婉转,回味悠长。我曾一度以为,这就是程派青衣的全部,直到我听到迟小秋的唱腔。她唱腔圆润,声音错落有致,韵味绵长。咋一听,两人程派唱腔特点都很突出,但是各有各的味道,就像两人练同一本字帖,写的字却各有各的风骨。
最近,我又开始练字,允许写的字有自己的特点,不再执着于写得和字帖上的一模一样。出乎意料的是,这次我没有感到手疼,也没有想过中途要放弃。现在,自己每天坚持写三页纸,已经坚持了一月多了,练字已经成了我每天生活的一部分,这种感觉真好!
图片来自水欣木荣本文为原创,需要商用,请与本人联系。文末附本人拙作一幅,请各位简友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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