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sir,从来没有想过要给你写篇文章,毕竟这样深情款款写下的文字,多少有些矫情,像情书。但几天来看你的病情起起伏伏,却不自禁地写下了这些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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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相识有年,很多地方受了你的帮助,等到你在病中受难,我却只能抱怨天道不公,好人多难。所谓朋友恐怕是说,一个人有意无意之间走进另一个人的生活,从此不再离开。后来,大家一起经历风雨、彩虹,情谊慢慢沉淀,也就成了朋友。2011年年初我结婚那会儿,武哥来帮我装灯,你是和他作伴而来的,后来干活的人却成了你。
从那时至今,算来整整七年光景,中间和你往来交往不能算多,但对你和你周围一大堆人的闲情逸事也耳闻目见不少,尤其是关于你,贴瓷砖、做音响,那股子说干就干的劲头,我实在是佩服的很。至今连我的妻都还常常提起,同事中间的你,是个能文能武的大能人。
一年前我转岗到了基础部的教师岗。同在一个科室,我们的交集真正多了起来。大家一起工作、玩笑、谈天说地,对于你,我也有了更多的了解。
朋友中总有些人博学多才,让大家开阔了眼界;也有些人风趣幽默,为大家带来了笑料;而你,是常常直率的让人咬牙的那个型,连你的顶头上司蒋老师也常常拿你无可奈何。很长时间里,我都觉得你是喜欢梗着脖子和大家开玩笑的。
但也是怪了,这好像成了你最得大家认可的地方。不是说人都喜欢听好听的吗?到你这里,我才发现上面那句话说的也不尽然。
因为但凡和你谈问题,听到的都是最认真的方案,虽然很多时候认真的方案不省力;但凡和你开玩笑,看到的都是最直白的笑容,虽然很多时候直白的笑容不讨喜。但是只要有你在场,大家都能有说有笑的开心起来。
你从不是开心果,但谁让这群人中间你直来直去的说和笑看起来那么相得益彰呢。前段时间,刚从你那听到了几支咿咿呀呀的昆曲小调,正在慢慢学着听的时候,你却遑遑然住进了医院。
朋友,你正牵动着很多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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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是已过了而立之年的人,对生命中很多难解的题,也都开始学着面对,也都有了一些感悟。生、老、病、死,爱、恨、情、愁,每一个都曾经或远或近地看过了,每一个也都曾宣称或深或浅地了解了,但前行路上突如其来的那些劫难我们却还是躲不过。
那天,武哥打电话说你病了,让我赶紧过去帮忙献血,我还和妻说这家伙是不是传染了出血热。打了电话才知道竟然是白血病,我一时惊愕无言,这个病症的可怕,实在让人谈之色变。
但当我去看你的时候,你的精神倒还好,除了满脸通红的有些异常之外,谈笑如常,还反过来安慰在场的朋友不要太过担心。你说你有最坏的打算,我想这不吉利,赶忙岔开话题,问你了一些其他事情。后来回家,听武哥说你的病症确诊是M3型白血病,治愈率很高,我才慢慢放松了一点心情。
接下来的那几天里各种消息断断续续传来,重病之中,病症起伏,确实让人的心思也跟着起伏,为你很捏了一把汗。
前几天和同科室的几位老师再去看你,你睁了一下眼,左右扫视了一圈,但像没有看到我们一样,没有什么反应,闭了眼又睡过去了。嫂子说你的眼底有出血,应该是看不到大家。虽然事前已经有一些思想准备,但看到你的样子,我心里依然有些不明所以的懊恼,觉得前几天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病成这个样子。
回到家以后,妻开解我说,这样的大病,总会有些症状,病人掉层皮的思想准备我还是要有的。
我想她说的是对的吧,人生没有假如,在今天的情形下,我们就如进山游玩,遇到猛虎拦路,虽然不会打虎,好在这一只也只是刚刚出师的毛头小子,没什么太多吃人的经验。旁边的大夫犹如跛了脚的猎户,虽然专业,却没办法顶替了我们的位置。
在这个九死一生的战场上,不知狭路相逢勇者胜的道理还讲不讲得通,但我想这一回我们只好别无他想,卯足了劲和这吃人的家伙贴身肉搏上一回才能罢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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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你住进医院那天开始,武哥就建了一个小群,十多个男人整日窝在里面为你揪心、给你鼓劲,也不知你感觉到了没有。
昨天武哥在群里说你的白细胞快回复到正常范围了,你自己也感觉好多了,这群里的男人们突然都有点兴奋,仿佛一段日子里盘踞在我们头顶的阴霾终于被你掀开了一个角。有几个插科打诨说你之前答应帮他们装音响之类的活儿还没给他们干,让你赶紧出来。呵呵,你不赶紧出来教训教训他们,他们的尾巴恐怕要翘出天际了。
胡sir,生逢大难,我并不知道该怎么鼓励你渡过去。但有一点我确信,到了任何时候,我们都要相信自己、尽力而为,冥冥之中总有一些力量会推着我们向前走的。
欧亨利在小说《最后一片叶子》里讲了这么一个故事:病房里,一个生命垂危的病人从房间里看见了窗外的一棵树,秋风中树叶一片片地掉落了下来。病人望着眼前的萧萧落木,身体也随之每况愈下。她说:“当树叶全部掉光时,我也就要死了。”一位老画家得知这个情况后,就画了一片叶脉青翠的树叶挂在树枝上。故事的最后,那最后一片叶子始终没有掉下来,病人竟也真的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我并不相信奇迹,但我相信生命中必定有的这一股生生不息的力量。我也相信你,相信你身上的那一股劲。胡sir,加油!
下午时,武哥在群里说你已经可以离开呼吸机坐一个小时了,我们都很高兴。最后,愿你早日康复。祝你早日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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