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怀疑,烹饪,是否也是人们与生活和解的一种方式。
毕竟,再普通寻常的谷物食粮,倘能耐心咀嚼,也能尝得其中自然原香。奈何我们总也匆忙慌张,太多时候不遇其中滋味。
究竟是生活辜负了我们,还是我们故意疏远了生活?这是个问题。
我看过《冈仁波齐》的朝圣者,数千公里的路途,徒步时间以年计算。跋山涉水,恶劣天气,有途径令人心颤的落石,也有斑斓多彩的城市,即使发生交通事故,意外生娃,仍不会让五体投地的磕长头稍有一丝懈怠。待夜幕降临,众人聚在搭起的帐篷里吃起了饭,有了谈资,也有了说笑,有了各自慰藉之后的畅快祈祷。
我读过《撒哈拉的故事》,三毛荷西捉襟见肘的日常开支用度,为开源穿过沙漠去海边做起了素人渔夫,下大力气捕鱼捉蟹。收获颇丰,在回家的路上,三毛却催起了荷西,“快开快开,我们要去叫单身宿舍的同事们回来吃晚饭”。不再做鱼干,想着赚钱的营生,反而继续买了啤酒,再以后的几个周末,他们夜间露营,吃着烤肉,让贫瘠寂寞的沙漠开出了花。
我听过走南闯北的背包客,随蜂流动的养蜂人,往返于各地输送物资的司机师傅,赶上糟心的天气,赶路不得,又不便忙活其他,于是就在饭点前寻一干燥栖身处,细数所带食材,不紧不慢起火煮饭。天最好冷些,看着腾起的雾气,便喜欢上了这种静好的等待。
我时常觉得,生活真的有太多勉为其难,强人所迫的时候,那种无助,委屈,不在于遇到的事有多难,更多的时候是无人排解,难以释怀,一如那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隐痛。
我也时常感觉到,那些人拼命跑着步,拼命骑着单车,妄图身体累些,分解下心头的烦闷,但終逃不过再次夜深人静之时。倒是钻进厨房,侍弄各色时蔬,有节奏的刀起刀落,吸油烟机一响,整个世界在你一勺之中。而吃,捎带着把心开了。当你尝着颇有味道的饭菜时,发现了自己更多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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