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阿汝,一名牧之
释宝月在看一卷旧乐府集子时,偶然见到几首情诗,婉转凄美,使我大为触动。我遂翻看作者,只写着“释宝月”三个字,生卒年月、籍贯身世皆无记载。
出于好奇,就上网搜集他的资料,竟是连姓氏亦不明朗,只知他生活于萧齐年间,善乐曲,攻辞赋,为人落拓不羁。
我在想,像这样一个人,怎会选择出家?他写这些诗作时,是否会想到将来要出家,抑或这些诗作本就是出家后所写?
可惜,一切都已是在一团迷雾中了,唯他仅留传的这五首诗清晰明朗,一如三五之夜的明月,更是契合了他的法号。
我一一细读他的诗,从文字里仿佛把到了他的脉搏,那样的丰沛有力,且充满了南人特有的浪漫气质。
“郎作十里行,侬作九里送。拔侬头上钗,与郎资路用。
有信数寄书,无信心相忆。莫作瓶落井,一去无消息。
大艑珂峨头,何处发扬州。借问艑上郎,见侬所欢不?
初发扬州时,船出平津泊。五两如竹林,何处相寻博。”
“君不见孤雁关外发,酸嘶度扬越。空城客子心肠断,幽闺思妇气欲绝。
凝霜夜下拂罗衣,浮云中断开明月。夜夜遥遥徒相思,年年望望情不歇。
寄我匣中青铜镜,倩人为君除白发。
行路难,行路难,夜闻南城汉使度,使我流泪忆长安!”
据考证,他竟是胡人的后裔。这使我暗暗惊叹于汉文明竟有如此的魔力。现在他俨然已经不再是一个胡人,而是一个柔情款款的南人了。
看他写雁子,只一句“君不见孤雁关外发,酸嘶度扬越”竟比李易安“雁字回时,月满西楼”更为悲切。及至“空城客子心肠断,幽闺思妇气欲绝”,真的令人肠断气绝了。乃至“夜夜遥遥徒相思,年年望望情不歇”,已不忍心卒读。
我想,他是经过大悲喜的,所以自法门进进出出,谁也拦他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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