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原来生活依然不会轻松

小时候我不住学校宿舍，每天早晨骑个破自行车去上学，外面很黑，上学的道路坑坑洼洼，不下雨就颠得我屁股疼，一下雨就特别泥泞特别费劲，骑也骑不动。

说实话，当时也没有什么特别伟大的抱负和需要上学的理由。虽然生活条件苛刻，但也没有感觉辛苦，反而总有一身使不完的劲儿。上完文化课，总是要去操场上疯跑几圈，跑出一身汗之后，才骑着自行车回家，每次到家都是大汗淋漓。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上学的道路被铺成了水泥板路。我开着汽车带着娃回村，和儿子讲这条道路，爸爸小时候天天走，坑坑洼洼，还摔了不少跤。儿子一脸懵，完全想象不出来，我想表达的那种泥泞。

夜晚，微风，我搬了躺椅放到院子当中，躺着仰望星空。水泥板路两边都已经安装上了路灯，灯光打到我家院子。儿子在院子里拍篮球，我转头看着灯光照耀下的水泥板路，思绪万千。

身为上有老下有小、终日奔波的中年人，中间能够得闲带着娃回到老家休息几天，感觉特别安心和放松。

有时候，我和我妈开玩笑，等我老了，我就回来养老。我会种很多蔬菜，到时一格一格地隔开，每一格里面都种上不同种类的蔬菜。还会在路边和墙角种上各式各样的小花儿。我妈就笑一笑，反正是不相信我会回来养老。

岁月嗖嗖如风，四季飞速地轮换着，快的时候，我都忘记了时间是如何转换的了。少年、中年和老年，对待同一件事时，人的心境是完全不一样的。只有参与其中，才知道哪些是无所畏惧，哪些是力所能及，哪些又是身不由己。

少年的时候，我没有人生的规划，因为认知有限，一切都是茫然，无从想象。到了中年，发生了巨变，是我少年时无法想象的巨变。不久的后面就是老年了，当然还很久远，我也不敢想象。其实我是有过一些老年规划的，但是好像都不能够算数，因为我知道变数太大。

昨天看到一个记者采访上海的一名80多岁老大爷，老大爷满头白发，看上去一脸的睿智，脸上也写满了无尽的沧桑。记者问他，到如今，这个已经完全被你看透了的人生，对你而言，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他给的答案是：钱。

我被震惊到了，我以为，等我年纪大了，会不需要钱了。原来生活依然不会轻松，和道路是否泥泞无关，和儿子无关，和年龄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