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

文｜云浅浅

从一棵枫香树下走过，地面上有一些黄色的落叶，我意识到秋天是真的来了。

一位园林女工在弯弯曲曲的碎石小路上打扫，一下又一下，将那些被秋风吹下的落叶扫到一起。叶子在地面上翩翩起舞，宛若一群穿着金色礼服的美丽小仙女。

她扫得很慢，前面还有长长的满是落叶的路。

他是一位老人，穿着深绿色的马甲，上面有两道荧光绿的杠。他拿着一根长竹竿，沿着湖岸走，用竹竿上绑着的网兜打捞那些落到湖面上的垂柳树叶。每打捞到一些，就放到身边浅绿色的塑料桶里。

捞了一会儿，他坐到草地上的一块大石头上休息，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上，深深吸一口，慢慢呼出一团白色的烟雾。他神情悠闲地望着低垂的柳枝和湖水，享受着工作间隙的放松，以及宜人的秋风。

两位老太太坐在草坪边的小板凳上，一边叙着家常，一边栽小株绿化植物，我不知道那叫什么。旁边还有一畦鸢尾花。

鸢尾花会开出漂亮的淡紫色花朵。黑塞有本童话集就叫《鸢尾花》，因为这部书我才认识鸢尾花。认识后发现它是如此常见，马路边，公园里，花圃里，都能看到它的身影。看到鸢尾花，我就会想到那些美丽动人的童话，心间不由一片恬静，这是读那本书的意外收获。

栽完植物，相对瘦些的那个老太太，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从地上的白色塑料袋里拿出一个湿毛巾，擦了擦手，又从袋子里拿出两小包法式面包，与她的伙伴分着吃。

下雨了。雨水落到湖面上，使湖水泛起阵阵温柔的涟漪。

我想起夏天时，在外面若遇到突然下雨，如果不快点找个地方避雨，就会被越下越急的雨淋湿。我没有带伞。我想我是不是要立刻向家的方向走比较明智一些。但我看到人们似乎都不着急。

老人吸完烟，站起来，一手拿着竹竿，一手提着小桶，走到湖沿，继续打捞黄绿色的细柳叶。

我觉得他做的事情挺有意思，看起来不像是工作，倒像是在玩，充满了闲情逸致。如果不是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使我有所顾虑，我真想借他的竹竿用一用，捞一小会儿柳叶。

两位老太太还在小板凳上聊天、嚼面包，她们的大水杯里装了茶水，吃几口面包，喝一口茶。

清扫小路的那位女工，也没有改变节奏，仍是耐着性子，缓慢而又认真地扫着叶子。

我留心着湖面。如果湖面上的水泡再大一些，我就回家。但雨好像并没有要下大的意思，一直细细地下着。

我戴着鸭舌帽，淋不到头发。这点雨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秋雾迷离。远山如黛。我还想再待一会儿。

雨丝继续缠绵，落到手臂上，凉丝丝的。

这是初秋。还落着秋雨。突然之间，我就好想你。

2021-08-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