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泳一年

文｜云浅浅

从我学习游泳那天开始算起，到现在刚好一年。

我有在日历上标注事件的习惯。我还保留着去年的日历，有那么几次，我在整理东西时，无意中看到它，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原因，它就翻在八月份这一页。

上面密集地用或红或黑或蓝的笔迹标注着一些日子，记录着一些事项。其中，就有关于游泳课的记录。就像保留着一打老照片，看到它，就能看到一段流逝的时光的印迹。

一年前的这一天，我还不知道游泳时泳镜是必备工具，而鼻夹和耳塞则是能不用就不用之物。去上课前，我还就此事小心地咨询教练。然后，我将刚刚收到的几副鼻夹和耳塞申请了退货，而由于我对他的话的误读，竟然以为连泳镜也是可有可无的，虽然没把它退货，但也没带去。

下水前，教练让我戴上泳镜，导致我一头雾水，心里说：你不是说不需要吗？

我说：“我忘记带了，我还以为不需要呢。”

教练笑笑，什么也没说，下到泳池中，四处看了看，跟正在玩水的人，可能是他的学员吧，找了泳镜给我戴。

那时，我对游泳这件事多么生疏。站在室内泳池，哪怕是在盛夏的午后，由于没有加温，仍然显凉的水中，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还有点紧张不安，总害怕自己学不会。如果大家都学不会也就算了，但是很明显，那么大一个泳池中，会游泳的人看起来如此之多，其中不乏上小学的孩子。这更增添了我的学习压力。

就在刚刚过去的这个周末，高先生说要带我们出去玩。去哪呢，他说有个叫龟背山的地方，那里有一片露天水域，水很清澈，很多人去那里玩耍、游泳。但他考虑到是露天环境，说应该带个游泳圈。

他搜的图片上，水中的人们大多套着色彩鲜艳的游泳圈。我扫了一眼图，用看似平淡实则不屑的语气说：就我的技术，还需要游泳圈？

言下之意：这不是在侮辱我良好的游泳技术吗！

虽然我意在“吹嘘”之玩笑，但也不能算是完全言过其实吧。这样的我，对比一年前的那个我，变化多么大，仿佛我已不再是原来的那个我，我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全新的我。而造成这种变化，或者说使我有底气“吹嘘”的原因，正是一年来持续不断的游泳。

我知道有不少人选择去做一项运动，总是怀揣着各种良好的愿望，收获健康的体魄，纤细的身材，优质的睡眠等等，不一而足。最初，我也在游泳上寄托过“厚望”，其中就有减轻几斤体重。目的早已实现。但游泳并没有停止。

不久前的一天，天有一点阴，就是总说台风要来的那几天中的一天。到了游泳的时间，那天车子不在家，我需要步行过去。我没有犹豫就去了，半路上，突然狂风四起，落起豆大的雨点，很快变成暴雨。出门前，我忘了带伞，只好到路边一个大厦躲雨，坐在一楼大厅干净舒适的沙发上，跟孩子下了一盘棋。雨停了，接着去游泳。

夏天，游泳的人特别多，学习游泳的人也多，也有很多只是抱着消暑的目的、贪图水的凉爽来玩水的。泳池里，热闹喧嚣的程度，仿佛看露天电影。

在如此拥挤的泳池中，如果需要，我仍可以一边在夹缝中穿梭着游泳，一边保留着一个人时的安静与孤独，跳出当下而沉思。因为对于今天的我来说，游泳已是一件娴熟到习以为常，不再费力的事，就像在一条熟悉的小路上散步，观赏鲜花、呼吸馥郁香气的同时，并不影响大脑作出独立于眼前事物的思考。

事实上，我在游泳时，并不期待稍显深刻的思维活动。我需要的是彻底的放空，使在房间中安坐许久的身体重新注入活力，在安静中活跃个不停的思维得以休息。

一年来，我在游泳中，消磨掉无数个下午中的一段轻松时光。而这仍将持续。

游泳对于我来说，与其说是一件事，不如说是一种生活方式。

2021-08-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