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二十分,闹铃响,起床。这个年龄起床不像过去,一跃而起,而是慢悠悠地,拧开水瓶,喝三口水,有时候是六口,也有九口的,全是凭感觉。上厕所,刷牙,尽量地轻,不吵醒家人。
有时候是五点,或者更早一点、更晚一点,早点晚点都由我做主,谁也管不着。然后下楼,走到大门外,随便找个高处,压腿,先右腿,九次,再左腿,九次。然后站立,右手向后上,搬右脚颈,九次,接着是左腿,九次。右手臂向左前上方,九次,左手臂向右前上方,九次。身体向上,踮脚,九次。然后,迈步开跑,七八九分配速的,到河边,一公里许。河边已经有早起的人,老的男人和女人,也有中年的,有跑步的,也有走路的。
一公里后,开始提速。经常遇到的那位跑者也是这样,刚开始挺优雅的,跑着跑着就进入状态了,跑着跑着腿就有劲了,心率也慢慢正常了起来。今天是九月一日,印象中的开学日,实际上真正的开学日是明天,今天是星期天,不用上学。起初跑的一段,是河岸上的步道,猩红色的,有夜晚烧烤摊留下的油水的气味。及至一处台阶,下去是板材的栈道,偶有钉得不够牢靠的板子翘起,踩踏下去哐当哐当地作响。到体育场的后门,是两公里。栈道上的人逐渐增多。过茶叶桥,是三公里,二号桥,四公里,奥林匹克公园,五公里。回头,太阳已经升起来,很亮,很刺眼,河的一切都清晰起来。前些天有雾,河面、水草、树木和山,宛若仙境,人和山水都湿漉漉的。今天不一样,没有雾,山水和人都是干爽的,额头和下巴上的汗水,顺着脸流,感觉好像有虫子在爬,揩揩汗水,继续跑。回头经过茶叶桥,是七公里。早上躺在被窝里的人,白天总是说,跑步伤膝盖,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得出结论的。
进入体育场,拉伸拉伸,拉十几个单杠,做一个终结。接着改步行,经过南湖路路边早起的卖菜的露水市场,看过蹲在地上卖菜的老人,再随便找一家路边早餐店,吃一碗具有本地特色的热干面,晨练结束。
回到家里,简单地洗个澡,喝水,躺下休息。不知睡了多久,醒过来,摸出手机,看看时间和未接的电话,开始酝酿情绪,进入中午。我曾问过比我起的早的那些登山的老人,他们四五点就起床,步行几公里,赶到贤山脚下,再登几座山头,回家后再补上一觉,感觉颇舒适。
中午一餐饭,也是尽量简单。时已至此,吃多不仅仅是浪费,更是给医院拉赞助。有位科学家说,跑步对人的锻炼是全方位的。有位医学家说,上年纪了要吃得少。有人说,有的专家不靠谱,但有的专家还是靠谱的。
上午的睡觉不是午休。午后还是休息。大约平日上班时间,还是想看看书。最近在看《四书五经》,在老家的地摊上买的打折书。先看的是《论语》,知道了一些成语俗语和习惯用语的出处。比如,《宪问第十四》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泰伯第八》也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但前面都有“子曰”,看来“子曰”是错不了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亦没有错。《卫灵公第十五》说,“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小不忍,则乱大谋”,“道不同,不相为谋”。开卷有益,虽有观点说儒学乃至以后的理学约束国人太久以至于举国不能创新,但是充斥古今的那些为人处世之道,却是颇为《论语》等等所启示的。
晚餐是中餐的继续,多少吃点中午的剩饭菜,然后再吃一两粒药,——现在很多人是吃药的,有的是医生医嘱,有的则是跟风,至于是不是适销对路,则是另一回事。一天的日子,除了三餐,还有药物,不论是一粒两粒,还是许多粒,药即人生,人生即药,生命是在食物和药物的交替和融合中持续的,这种依存已经到了不可分开的地步。
夜晚是闲适的,万家灯火,悲欢离合,彼此自知。心与心是远是近,只有心知道。情与情是淡是浓,只有情知道。谈谈俄乌战争,谈谈房屋价格,谈谈下个月的工资,再挣几句嘴,一天也就要过去了。
窗外,天宇中是厚厚的云层,天气也依然燥热。盘坐了半天,腰腿有些酸疼。喝两口水,看一看那位为孩子上学操碎了心的母亲有没有发来信息,然后就该洗洗睡了。
2024年9月1日于浉河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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