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义巷口,距于府五条巷子。
破庙里飞沙走石,早已漆黑的天空却好似有了些亮光。
“郭老头,惊龙之相的利害关系你也晓得。宫里那位对这些更是尤为忌讳,今天这小子我们必须留下。”听着对面叫作婉儿的俏丽女子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于冕抬起头,眯着眼睛仔细观察着。
若说自己身处“四像大阵”的正中,老郭正在自己的身后南天王的肩上,其余三人却互成犄角,负手而立。那婉儿应该是三人中为首的一个,此时的她早已没了刚才的温婉,眼神中充满了血腥气息。
感受着隐隐的扑面而来的杀气,于冕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锦衣卫!
那三人此时面容虽被沙石所挡,有些模糊,但那身飞鱼服和腰间所悬绣春刀却骗不了人。作为朝廷豢养的鹰犬,锦衣卫早已臭名昭著。市坊中有传闻,太祖时废的锦衣卫其实仍在悄悄运营着。身为大将军于谦的儿子,他却清楚地知道这锦衣卫不仅还存在,甚至发展到了不可想象的地步。
英宗时,锦衣卫指挥使马顺借王振之威从民间各大门派召集能人异士,锦衣卫此时早已聚集了各路高来高去都不在话下的武者,自己今天若是没能脱逃,必定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三个都尉而已。就想从我手底下抢人?”于冕听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种时候还吹牛,这郭老头到底靠不靠得住啊…
那三人脚下轻起微风。
七品都尉,可御风而行。
腰间的绣春早已出鞘,于冕只能勉强捕捉到三人越过自己,在空中使刀刺向自己的背后,似乎即将要把郭老头刺个对穿。“老头子,你怎么还不动,找死吗?”
“别急别急,于家小子,你老爱说我吹牛。今天便让你看看我郭同的剑。”说是用剑,可他却不慌不忙摘下腰间的葫芦,拨开塞子,抬头狠狠地饮了一口。接着便将葫芦轻轻向上一抛。
“我有一壶酒,可破万甲兵。”
葫芦中源源不断地倒出醇香的酒水。那郭老头一边啧着嘴一边说道:“只是可惜了这酒啊…”他身形未动,那酒水却化作了一把把剑向那三人刺去。
那三人都没近郭老头的身便被酒水化作的剑打在身上飞了出去。酒水做的剑似乎比真剑还锋利,与三把绣春刀刚一接触便将其绞成粉碎,再顺势将三人刺个通透。霎时间血雾弥漫,空气一下子冷了下来。可怜那绝色婉儿,此时已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这便香消玉殒了。
江湖传言,世间剑仙者,可御万物为剑。
于冕瞪大了眼睛,似乎是看懂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懂。“郭老头,你这一壶酒,既能喝还能杀人,当真是厉害…”
于冕还有话没说出口:就是你也太不怜香惜玉了,那么好的美人这便被你给糟蹋了,真是晦气!
郭老头哈哈大笑,“于家小子,我早已和你说过,我可是这天下顶厉害的高手。”他一抹嘴边的酒渍,向着空中的葫芦一招手,几秒后他突然瞪大眼睛,发现了什么。
那葫芦应声落地。
“不应该啊,这葫芦…”突然他转向一脸困惑蹲坐在身前的于冕。“你…”
只见于冕傻呵呵地笑了,用手指点点自己,“怎么,郭老头,发现我有武学天赋,要收我为徒?”说着眼眸底闪过一丝金黄。
郭老头迅速敛去眼底的惊色,呸了一口笑骂道:“臭小子,你这资质,连我的门外弟子都当不上!”他捡起脚边的葫芦递给于冕,“给,这个葫芦送你了,每天正午喝上里面的三两酒,不许多喝。不然后果自负啊!”
于冕迅速收起脸上的玩世不恭,端端正正接过葫芦,“多谢师傅。”
名叫郭同的酒楼老板也不去理于冕的说辞,慢慢转过身,“你本要流放龙门,此时朝内已有人为你找好替身。你从此便改名于惊龙…”
“那我父亲…”
“你若想自己父亲的名字万古流芳而不是遗臭万年,你就让他服从自己的命运,与宫里那位,可说不了道理。”
改名叫于惊龙的少年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着许久不说话。郭老头仰起头,静静等候着。天空中似乎有几点星光,洒在两人的身上,给充满燥乱和血腥气息的夜晚添了一丝宁静。
“好…郭老头,从此我改名于惊龙,拜你为师,只愿你授我武艺,今天不与我于家讲道理的,来日我就来与他说说我的道理。”他抬起头,有金色眼眸的他眼中闪过一丝坚毅。
郭老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好,那我们这便出城。”
“我们去哪?”
“徽州白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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