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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了新娘

你做了新娘

作者: 张漫山 | 来源:发表于2017-10-09 21:46 被阅读0次
    你做了新娘

                                        草狗漫山

    无聊的时候喜欢翻东西,小时候翻,一翻就是一沓魔法卡,现在就比较厉害了,一翻就是一堆好人卡,真稀奇。

    QQ有一个好友推荐功能,昨晚上闲的蛋疼,点开翻了翻,结果翻出一场记忆大屠杀,杀的老子马革裹尸,仰天骂娘。

    翻到的这人是我一初中同学,名字叫肖寒,同桌两年,暗恋一年,四年前互删好友,六年后空间相逢,她的网名换成了自己的名字,看来是长大了。

    当回忆起一个人要以年为单位去追溯的时候,说明真的只是单纯的回忆了。

    我打开了她的QQ简介页面,记忆跟着鼠标的脚步往下翻了翻,快马加鞭的回到了青春期的现场,多年不见,这小娘子不知道出落的咋样了,哎呀哎呀,想想还有点小羞涩。

    手忙脚乱的继续翻,页面的最底下看到了照片墙,上面挂着几张照片,我目瞪口呆的把六张照片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草里凉,孩子都长大了。

    她已经结婚了,孩子三四岁的样子,我摸了摸头皮,不由一阵感伤。

    就是那次了,和同学曾经聊到她,听他说肖寒高二就辍学了,好像要结婚了,当时我想,多稀奇,那么喜欢挠人的女生结婚,感伤个锤子。而如今我已经脱离乡镇,成为都市一霸,美貌救死扶伤,人品号令天下,文学翘楚,社会脊梁,而该女生正式成为村姑,感伤之余,非常解恨。

    偷想如果和她结婚的是我,这太革命了,再也不用跟考试搏斗,回家租个小摊卖白菜,婆娘裹着头巾菜市场骂街,我割草喂猪挑粪种田,身后浩浩荡荡一群草狗游街,张太浪要是再来拉我鬼混,我就摸摸肚腩,不了,瓜娃子快放学了。

    义正言辞,闪耀着父性的光辉,真是稀奇死了。

    但事实不是这样。

    一个男人的成长跟女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聊起生命中的某个阶段,总会拉扯到一些女人,而她们,也几乎承载着这个阶段所有残存的记忆,尤其是在学生时期,尤为明显。

    伍佰强听完我说的话若有所思,挠了挠下巴,说,别说,你这话还算有点道理,想起我的学生时代,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小泽玛利亚。

    我汗颜。你如果不是初三就结束了你的学生生涯,你其实还会记起更多的女人,比如波多野结衣,天海翼,吉泽明步,小川阿佐美……

    不能搭理伍佰强,这样很容易暴露我渊博的知识层面。

    那是多年前,我很紧张。但是满小树林都是紧张的人们,男人们很紧张,女人先紧后张,夜晚39度的风,草丛里瑟瑟作响,我很紧张。

    社会发展就是快,中学生的思想高度都这么高了,在小树林摩肩接踵转一圈,到处都是生理老师人生导师哲学大师,老子不会谈心,我是草狗山,我想回家收麦子,想和伍佰强去大草原的湖边,一尿就能尿到太平洋,我很紧张。

    草里凉,你们不学习的吗?草地不给留就算了,树干都被抢购,你们特么要让老子坐在双杠上谈心看星星吗?四条腿挂在天上荡来荡去,像张太浪他妈晾的香肠,提溜咕噜的一串,我很紧张。

    空间时间都紧张,但是村姑不紧张。石桥的栏杆上坐着村姑和草狗山,村姑两只脚摆来摆去,草狗山张牙舞爪很紧张,月光被搅拌出涟漪,连弧线都是年轻的。

    村姑声音温和,看着一颗流星划过去,她说:草狗山,如果有一天我不借你作业了,你也没法给我唱歌了,你会不会伤心呢。

    真是稀奇死了,那么多小姑娘,在哪抄不着作业,正着抄,倒着抄,旋转跳跃着抄,给地瓜妹一包话梅糖,直接让她替我抄,真快活。

    后来我想了想,要是跳着抄的话会不会抄跳行了。不得不说,知识分子想的就是多。

    不过还是有点小伤心,村姑走了好像真的没人听我唱歌了,不知道给地瓜妹买一包话梅糖她会不会听我唱歌,不行,不能给地瓜妹唱,要不然屁眼刘会说我暗恋地瓜妹……要死了,想这么多,当饭吃吗!

    想了那么多,可是我什么也没有说。我紧紧的抱着石墩子,湖水上挂着好多流星,划来划去的,一口痰就是一个涟漪,呵,呸,又一个。

    我紧紧的抱着石墩子,眼角上也挂上了流星,缓缓的滑下去,滑进湖水就是一朵涟漪,啪,嗒,又一个。

    我紧紧抱着石墩子,万一掉下去老子风华正茂失足落水英年早逝,还伤心个你四舅大爷个表姑外甥……

    村姑目光轻柔,和满湖的深邃连成一片,每个季节都有风吹过,所以湖光潋滟叠攒,与泪光交相呼应。

    手一软,我终于从石墩子上摔了下来,要死了,我一米六,爬上去要半个点,这特么还爬个鬼,不如回家爬麦秸跺,躺在阳光里看云彩,风吹过来的时候回家吃饭。

    想这么多,怎么不去死。

    过了几天,村姑失联,我发现我掌握了好多语文课本上的修辞手法,像‘惊慌失措’,像“无所事事”,像‘伤心欲绝’,像‘乌云慢慢的压了下来’。而且不止这些,我还学会了造句,像找不到作业抄的惊慌失措,像课间十分钟没人听我唱歌的无所事事,像乌云慢慢压了下来的伤心欲绝。

    大概就是从那时起,我染上了写字的恶习,一写就写到了今天。

    别说,这事还真得谢谢你。

    时隔多年,湖水干成了沼泽地,动人的故事寿终告寝,主角们奔走四方,群演们安居乐业,美丽的姑娘做了新娘,英雄们前赴后继,一个个挺着啤酒肚糊口养家。可是一想到村姑会不会被拐卖谋杀或者失足猝死,我就非常难过,草狗山就是这么善良。

    我很伤心,村姑下落不明,一去不返。

    我很开心,村姑嫁做他人妇,一去不返。

    怪有意思的,生命里总会出现这么一些人,平淡无奇的出现,潜移默化的改变,然后就这样顺理成章的影响了你之后的人生轨迹。而且这种改变和影响,大多都是相互的。

    日子那么长,和以前一样,都是猝不及防的成长,时光那么远,我们是不是都能接受,日下江河里的斯人渐老。

    岁月清明静好,风光落寞不言,一句你好然后再见,我未截稿,你已退场。如期而至的朱颜已改,怀揣风花雪月的感动,从此再难走回故事里。

    仅以此文,纪念走失在青春里的姑娘,和住进生活里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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