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诊的一天（二）

“准备好了吗？开门把病人请进来吧，”护士长理一理头上印着“两道杠”的护士帽，对我说，“你的衣袖。”

我把袖口脱开的纽扣扣好，打开门，走廊里的喧闹声“哗啦”一下涌进来。早上8点整，门诊换药室忙碌的一天，正式开始了。

老师们招呼病人们躺到治疗床上，每张治疗床边配一台治疗车，车上放着一些基本的换药用具。老师用剪刀剪开眼前这个下肢静脉曲张病人小腿上缠着的外层绷带，然后将纱布一圈一圈揭下来。我傻呆呆地站在自己老师的治疗车旁，纱布揭完了，我看到病人小腿上曲张的静脉像蜈蚣一样盘着，他的双脚散发出浓郁的气味——这些气味分子毫不费力地穿透口罩，手舞足蹈地冲进鼻子，彻底攻陷我的味觉中枢。

“第一天来换药室，你先在一旁观察学习。你到各个老师那里都忙下忙，给老师们递递敷料。喂，发什么呆呢？”老师扯了扯我的衣角，回过神来，赶紧强作镇定点点头。

“敷料？什么敷料？”心里不禁打起鼓。储藏室里的敷料那么多种——不同的价格，不同的出产地，不同的种类，不同的功能和用途。手忙脚乱地给老师们递敷料，生怕找慢了，递错了，浪费时间。时间总是最宝贵的。

熟能生巧，多记几次就把敷料记熟了。递敷料是小活，速度可以快；换药的速度可快不起来，这是细致的技术活。

马不停蹄忙了小半天，正想喘口气，上午11点，一位老大爷骂骂咧咧地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