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丽娟
放暑假有些日子了,先前是孩子们要上兴趣课。这几天真正有空当了,就想立马飞奔到母亲的身边,想好好陪陪她老人家,父亲一晃走了七年,母亲很坚强而又独立,每次听说我们要回家,她就早早去离家不远的菜地,摘好一些她种的瓜果蔬菜,或者去村口李大哥那里买些上好的土猪肉来,李大哥卖肉多年,他也是我们木港老街的老街坊了,他对于母亲找他买的肉总是足斤足两,肉自然也是上好的。他说这些肉也是从乡下收购来的农家猪。
这时,母亲就开始用她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有耐心和有分寸的切着瘦肉,她切得又薄又有合适的大小,再放一些她特制的调料,放上水,全部被装在一个土钵里,最后放在菜火灶上的铁老罐里蒸,她放上两块大的干柴,把火烧上,自己就去干别的事情了,然后就等待着我们归来。
这一次,临近黄昏,太阳挥洒着余辉,把路照着散发着金边,我偱着金光一路飞驰在回乡的路上,我没有给母亲打电话,带着孩子们一起就来了。当我把车子开到我家的小院门口的时候,老远就看见母亲在院子里喂鸡,我大声地喊:“姆啊——(阳新的方言)’’可是母亲没有反应,我再次这样叫了一声,还是没有动静,只见母亲背对着我,左手里拿着簸箕,右手抓着谷粒撒在地上,没有办法,我让女儿下车,去敲院子的铁门,她使劲浑身力气:“外——婆——我们来了!”这时候,母亲才缓缓地转过身来,才说:“哎,原来是你们来了!”我仔细瞧了瞧母亲,又瘦了些,还变黑了,记得上次回家是端午节,才一个月的功夫,母亲就又苍老了一些,我不觉得心疼起来,心底里有很多种担心:我害怕母亲不认识我们了,害怕她会真的有一天不认识我们了,害怕她得老年痴呆症,害怕她因长期的高血压,而突发中风————她一个人住在一座大房子里,去年哥哥们为母亲新建起的一幢小洋楼,前面后面都有院子,母亲住的条件改善了很多,但就是缺少陪伴她的人。然而母亲自己却说:“不怕,我有伴,有电视作伴,我有时候,还去我们家不远的关帝庙里走走,哪里有好多伴的,有时候,村里还喊我去开党员会,总有地方可以走走,你们别担心我呀!”母亲一边说着,一边连忙把院子的铁门打开,让我的车子开进来。
可是我仍然还是不放心,妈妈又固执,她不愿同她的六个子女中的任何一个人生活,就喜欢守着父亲生前留下的老房子,她哪儿也不走,现在老房子换成新房子,她更是不愿意离开了,这几乎成了我的一块心病,当然哥哥姐姐们也自然是最担心的,经常有住在县城的大哥大嫂、大姐大姐夫就会隔三岔五去看望一下她,发一些母亲生活的视频发在我们的家庭群里,我们看到母亲忙碌的身影,我们既安心又担心。
这次,我悄悄地回来,母亲就开始唠叨,怎么也不提前说要来呢,不然我蒸点’’汽水肉“也好等着你们,我说:”不用您这么麻烦了,家里院前院后,有什么菜摘来,我来弄就行!”母亲,佝偻着背,颤魏魏地走到前院,不一会儿摘了满满的一篮茄子和蕃薯叶,我叫母亲坐下来,剩下的事情我来弄。但是她依然闲不住,悄无声息的从冰箱里的冷冻柜里拿出一大块肉来,她说:“你们难得来一次,我还是要蒸点!”说完就笑呵呵地,又开始忙起来了,母亲的笑,是最令我开心的,在她看来,只要她觉得她做得快乐的事情,我们都不能阻止的。
去年,哥哥请来了开推土机师傅,把父亲生前做的老房子几分钟铲平,对母亲来说,她是心疼的。不过,几个月之后,夷为平地的老房子换成一幢新房子,母亲自己是喜笑颜开的。
现在母亲愿意忙碌,她在尽可能地想做她拿手的菜,让我和孩子开心,也是想笑的,因为她这样做,觉得快乐。我不好阻止,就让母亲做 ,我在一旁折菜、洗菜,母亲把要炒的菜,全部都摆出来,让我弄,我也全部照办,陪她老人家吃个团圆饭也是不容易的。她把饭煮好,把肉又切好,还是蒸了一钵上好的“汽水肉’’她老人家这才开心的笑了。
晚饭过后,我从车里拿出,我带的两个大西瓜,我切了其中的一个,因为西瓜太大,吃不完,我建议送给隔壁女邻居,母亲这才同我说起隔壁的女住户,是新搬来的,原先靠近我们家的老邻居,早就搬走了,这次这个女的花了两三万块钱就把老邻居家买下来,这新来的老邻居可不比原先的,既霸道又极度自私,我们家和隔壁家几十年以来,一直就有个公共的胡同,宽约一米多,长十几米的通道,要知道,这块天地,还是我小时候和隔壁的姐妹们在这里玩耍的天堂呢!现在这位新来的女邻居,把我们家新做的水泥胡同,她一边封死,另外一边通住她们家,据为已有了。私自占用土地,这在农村,本来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关健是她平时对我母亲还没有好脸色看,我们家的前院全部铺了水泥地,没有与她们隔开,哥哥们厚道,说院子共享,前院的铁门钥匙也给她们一把,好邻居也可以互相照应,但这位女邻居不但不领情,反倒对我妈变本加厉,我的母亲一项吃宰念佛,不与理会。可是这次她把公共的胡同据为已有,我很气恼了,母亲自然也是不开心的。
但是母亲还是说,她们家偷偷地封起来 ,应该要同我说一声,这好像目中无人,平时从来不和我打招呼,连这个也不同我吱一声,是有点窝火。
我一听就来气,母亲七十七岁的老太太了,不能有气,谁得罪了我妈,我就跟她干!
说干就干 ,我活这么大了,好像还没有同外人这样准备干起来的。我走到隔壁胡同,仔细瞧了瞧,还真的,私自把胡同的围墙筑得高高起来。我小时候,常常玩乐的地方,被这个女住户不吭一声地占为已有了,我恼怒极了,于是对着胡同大声地喊:”隔壁姐,不带这样欺负老人的啊!你把这公共的地给占了,你是何居心!做什么事情都要坦坦荡荡!————”我话还没有说完,隔壁就大声的破口大骂起来,说什么我们家屋檐滴水,滴到他们家来了,说什么这地方本来就是她的之类一些无理取闹的话,我想我和她道理讲不清。最后,我还是同她义正严词地讲,一定要尊重老人,做什么事情要先商量一下,不能目中无人,毕竟我们是邻居,我们家也是讲道理的人家,前院我们也给了你院子的钥匙,你要替人家想想。之后,这女的态度也缓和了一些 ,不再着声,悻悻地从刚才和我吵架的地方走了,双手叉腰的模样还印在我的脑海里,我才觉得没有素质的农村妇女比一头猛兽还可怕,她不讲道理,心里只有自己。现在母亲一个人住在这里,很不安全,我为母亲担忧。但是遇上了,也只能同她讲一讲,证明我母亲也是不可随便欺负的老太太,一定要懂得尊重老人。
母亲见我同这位女邻居讲了这么多,她放松了一些,也笑起来,叫我放过人家算了,那个女人也是可怜之人,第一个老公做泥工被摔死了,第二个老公,又常年在外打工,不在家。算了,你说明一下,她心里有个数,就放过人家吧!母亲是个开朗的老人,说完又乐呵呵地叫我吃西瓜。但我心仍有余悸,担心这变态的女人会来伤害我妈。我再三强调母亲不要去前院,少和她来住,这女人可怕,我们是要与人为善,我小的时候,你也常常这样教我,但现在这个行不通了,这女的有点不可理喻,平时一定要少接触。母亲点了点头。
因为第二天,孩子还要上兴趣课,我们不得不又要动身返回了,我心里面还在为母亲担心着。希望母亲会得到父亲在天的庇佑,安详度晚年!祝福她活着的每一日都笑口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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