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太小?有办法:门往外移,占点走道;被强拆?不要紧,窗口放个小梯,进出很自如。还要铺红毯,摆古玩,种上花花与草草……这,难道也是一种上海腔调?”
这段话是我今天早晨拍到这张照片后,与照片一起发到朋友圈的。
其实,这个房子,或者说,这类房子,在我的小区就有不少,每天进进出出都会看到。早就有想拍一拍、写一写的冲动了。
这些靠路边的一楼的房子,每套大约只有2、30平。主人几乎都将门的位置往外挪(占了些人行道或这绿化带的位置),开起各类花花绿绿的小店。大约两年前,上海市一声令下,这些小店统统被拆除——几乎一夜之间,全都安安静静地被拆除了。没有人大呼小叫加以对抗。
然而,几乎一夜之间,所有被拆的小店,都“改门为窗”,照样开店(在原来门的位置开了个又大又矮的窗),然后,在窗下放了个垫脚的凳子或箱子之类,从容自若地从窗子进进出出。
而这一家,并不是开店的,而是在此住家。挪出来的门被拆了,于是,做了个大窗,窗下放了个破箱子,进进出出。
很快,破箱子换成实木小几,下面还垫上了红毯子;然后,四周慢慢摆上各色各样的古香古色的花瓶,种上造型各具特色的花草绿植;然后,在窗上嵌上博古架,摆上各种古玩……
夏天夫妻俩往门口一坐,摆上茶具慢慢品起,那感觉,似乎是住在郊外宽敞的别墅后院呢!
到上海这些年,对于上海人“螺蛳壳里做道场”的能力,真是服了气了。
我觉得,这是一种值得赞赏的生活态度。
每个人来到这世界上,顶多不过活个八、九十年,想要过上大富大贵的生活,的确十分不易。但人能否过好这一生,往往并不取决于是否大富大贵,而是取决于你的价值观、生活态度和生活能力。
有人住在20几平的房子,能享受200平别墅般的生活体验,拥有平和安稳的幸福;有人住200平甚至更大的房子,却过着并不舒适也不快乐的日子。
记得在老家时,有这么一户人家,是买卖活禽的,挣了不少钱。1999年,我离开上海前,他们家在我家对面买了一块200多平米的地基,盖了5层楼。不知什么原因,盖好后,窗上的玻璃都没有装,门也没有上漆,就搬进去住了。崭新的房子,窗户全是用塑料纸糊的。那么多房间,有的家具是旧的,有的干脆就买个床垫丢在地上。一层做了店面,二、三层租给了别人,窗户装上了玻璃;四、五层自己住,十年过去了,玻璃都还没装上——冬天顶着寒风,夏天忍受着热浪,一家人就这么忍着。是没钱装修吗?听人说其实不是——一层楼他们家经营的活禽市场红火着呢,他们家又在别处买了地基,又建房呢。而这边的房子呢,说是反正是自己住,住差一点也不要紧,等有闲有空再弄吧——结果,十几年过去了,去年我回老家,他们的房子依然如故,而他们家的老父亲,一天也没好好享受,就这么走了……
这件事很是震撼到我。仔细一观察,在老家,这样的家庭还真不少呢!好些人手里拥有几套房,可是,没有一套是舒适的。不是没钱装修,钱要留着派大用场呢——年纪大的,要留着娶媳妇啦,要留着给孙子读大学啦,要留着要留着养老啦……年纪轻一些的,要留着给儿子或女儿读书啦、在大城市买房啦、结婚啦……总之,不能用于自己,把自己的日子过舒适了,似乎就有一种罪恶感。业余生活呢,宁愿打麻将、跳广场舞,也不愿将自己的生活打理得舒适些。
相比之下,上海人会生活多了。手头宽裕、住房宽敞的也好,手头紧张、住房窄小逼仄也罢的也罢,他们都会尽量选择让自己过上得体而自在的生活方式。记得刚到上海,我去家访,这户人家的住房也就3、40平米,可是经过装修,各种巧妙的收纳方式,让这个家显得井井有条,让我初次对上海人善于“螺蛳壳里做道场”有了很深的印象。都说上海人精明,这种聪明也体现在他们能把自己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安排得十分舒适上。可以说,这是一种生活的智慧。
记得早前看过一篇文章,说是有两男两女,分别租住深圳同一楼道的对门,他们都是个打工仔。两个女的租好房后,又是刷墙又是挂装饰品,每天下班后煎煮烹炸,日子过得活色鲜香;两个男的则全盘接受黑乎乎的墙面,摇摇晃晃的破家具,每天在外面胡乱对付三餐。两个女的劝他们改善一下环境和生活,他们回答:“这不过是租来的房子,弄它干嘛?”两个女孩子说:“房子是租的,但生活是自己的,不是租的。”
可见,懂不懂生活,和地域其实没多大关系,和人的价值观、对生活的态度有关。
是啊,我们在世上的每一秒时光,都是上帝平等地赐给的,我们每过的一秒,都是属于自己的、再也回不来的生活,过一秒就少一秒。
能把“小日子”过好,其实也需要“大智慧”,且过且珍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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