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尘烟雨遥
孟春时的天亮没有预想的早来。虽然已经是凌晨五点了,大地却依然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我们早早起身整顿,用过早饭,就驱车前往机场。长街之上车辆行人寥落,高速路也倍加空阔。约摸半小时后,天色微亮,远山的轮廓若隐若现,尚未消尽的春雪似给山体蒙上轻纱,在车灯的闪烁里在我的双眸间影影绰绰。道路两边的村庄还在沉睡,路边大树的枝丫挺拔向上,恍似在奋力找寻擎天的力量。爱车行过减速带,轮胎发出“呼啦呼啦”声,后排的囡囡闭着眼在养身。一切有序而安然。
在导航的精微指引下,大约一个半时辰过后,我们到达预定地点。为了规避拥堵,我们给女儿选择了最便捷快捷的出行方式。许是机场本身的定义限制了我对它建设规模的想象。我一直把它定义为恢宏阔大,但我忽略了它客流量的存在,于是当我步入这个微型的候机大厅时,心中或多或少有一丝失望。它没有我曾到过的那些机场那么霸气包容,它更多的是小家碧玉。大厅唯一的便利店更象我家楼下的小卖部,只是所受商品却已经身价陡增。服务人员一脸怨气,大厅内既没有暖气又没有空调,我在瑟瑟发抖的情况下只好选择来回踱步。祈祷飞机准点到来,早点给丫头办托运,办登记。
早8点过后,阳光与旅人一起叫醒了寂寂的大厅。大厅内拉杆箱的轱辘声此起彼伏,俩个值机口的工作人员开始工作,出票,领牌,托运……9点丫头办完了登记前的所有手续。
我就那么站在她的身后,静静的目视着她的背影,目视着她办理着一切流程。待她转身时,我央求说起:“离登记的时间还早呢,再陪妈妈坐一会”。她柔顺的点了点头,我就这么挨着她,突然涌上几许酸涩。孩子长大了,别离就到来了。以前我们共处一年四季,现在我们只剩寒暑假期。
9点30分,旅客开始入安检了。我们立身拥抱,赶走暂别的恐惧。这里的安检和我们处在一个平面,它只是用安全线切割开了送行者与旅客的区域。我在外,丫头在内,她一步一步进,我的视线一步一追。我看她进了第一道安检,把电子产品和衣服分别放置在安检输送带上;她又进了第二道安检,接受检查人员的周身探检;随后,她拿了自己的衣服和电脑。我知道,她就要与我暂别了,这一别就是多少个斗转星移了。我叫了她一声“绒,登机时告诉妈妈,落地后告诉妈妈”。丫头回头看了一下,笑着点了点头。我扭头看到老公若无其事的玩手机,突然就迁怒了:孩子要走了,你还玩手机。他没有注意到我的神情,不知道我的眸子已注满泪水。
丫头离开了我的视线。我故作坚强得别过头去把车钥匙给了老公,他却不适时地问:你是怎么了,头扭不到我这边吗?我快速走向洗手间,大厅的喧嚣与欢腾都置若罔闻。洗手间内,我擦了泪水,兀自喃喃着龙应台关于送别的名句“所谓父母子女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她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目送她的背影渐行渐远”。
我慢慢体悟着渐行渐远的内蕴,这看似寡情实是传承的存在。10点19,丫头微信“妈妈,我登记了”,我的心冲上干云霄;11点48分,丫头微信“妈妈,我下飞机了”。我的心落地开机。
今天破例没有做午饭,吃了方便面。
人生难得是欢聚,奈何伤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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