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骨刀

作者: 青衫浸酒 | 来源:发表于2015-10-10 21:28 被阅读0次

    楔子

    我手里攥着那柄仿佛还带着一丝血腥味的利刃,顺着它在我身上游离的轨迹,摸了摸那变得不再软塌塌的鼻子,这种不真实的存在感已经持续了一天了。

    荧惑的月影照进了宿舍,好像映着邵也的影子,我昨天晚上只是取了他一截鼻梁而已啊,他早上怎么就坠楼了呢!?

    “下一个猎物选谁好呢?肖杰那双眼珠生的不错……嗯,就他了,他不会像邵也那样被杀吧?不对!我怎么会有他是被人杀死的想法呢?嘿嘿,管他呢,‘少爷’都死了,‘小姐’去陪葬又有什么关系?”

    月色渐渐退去,漆黑的宿舍里我思考着邵也究竟是如何死去,同样也臆想着那些依旧长在身边人脸上的完美器官嫁接到我脸上那种瞬间契合的美妙感觉。好像我已经把学校当成了我的屠宰场,越来越害怕变得这样冷血的自己了。

    屏息听着四周轻微的鼾声,我知道宿舍现在醒着的一定不止我一个人,但我不知道是谁,因为我感觉得到,有人在盯着我啊!

    One窥视!

    我叫关葭,是省医科大中医骨伤学大四的学生,当初刚上大学的就被学长调笑:“怎么来选了这么个专业,事先没打听过吗--骨伤骨伤,孤独神伤,看看你班那几朵脸上起了化学反应的小花,你这四年大学可注定宅实验室了。”

    其实大学这四年也没想着要交女朋友,都是一路在宿舍和实验室里蜗居过来的,当时就想着大学毕业以后找家不错的医院扎下来,可现在才感觉到当初还是把社会想的太简单了,现在还有一个月毕业,学校的课业早就都结束了,也有不少医院来学校挑学生,可每轮到自己面试的时候,却连话都还说不利索,对着镜子准备了许久的自我介绍说也的磕磕绊绊的,可能还是想起了镜子里边自己那个丑模样吧。

    对,我长得很不好看,眼翳很厚,给人一种眼神很浑浊的感觉,软塌塌的鼻子长在坑坑洼洼的脸上,用对面宿舍地理系那几个损缺的话来说就是隔着宿舍门就望见了月球表面。或许就连我自己也才刚意识到,大学一直没交女朋友的真正原因,可能还是因为对自己这张脸太不自信了。

    可是现在的我要好多了,一周前偶然逛进了那间叫“骨然居”的铺子,在帅哥老板那儿淘到了这柄拆骨刀,我有了改变自己的方法,就像我截去邵也的鼻骨嫁接到我自己的脸上那样。

    想着邵也的死,肖杰明亮的眼珠,我慢慢的睡了过去,半梦半醒中,感觉好像有人在我脸上摩挲着,可是使用拆骨刀后感觉特别的累,也没在意,昏昏地睡了过去。

    “关葭,关葭,快醒醒,秦警官来找人问话了……”

    现在就连苏桐那细细的嗓音在我耳畔响起都犹如惊雷了,就像邵也坠楼的那天一样,所有人都听到的那声巨响。可能还是有点心虚吧,虽然杀邵也的并不是我,但我毕竟取了他一截鼻骨。我睁开还迷糊着的眼睛,厚厚的眼翳让我每天起床看东西一直都是朦朦胧胧的,这愈发坚定了我要找个机会拿下肖杰那双眼睛的决心。

    我挠着一头乱发低头走进了洗漱间,宿舍的人也都静悄悄地坐在椅子上,在一起生活了四年的舍友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大家都没心情吹牛打屁,刚才只有老大楚时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快点洗漱,待会要一起去秦警官那里做笔录。

    我在洗漱间的大镜子前打量着自己,不得不说,好像自从拿到拆骨刀后,身上有了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气质,可能是因为自信起来了吧!捏了捏那节硬鼻梁,真实的质感告诉我这几天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包括邵也的死。那天警戒线里邵也粉身碎骨的模样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因为不管我怎么欺骗自己,我都不能否认,邵也的死可能与我有着极大的关系。

    走出洗漱间,大家依旧沉默着,就连现在宿舍唯一一个有女朋友的朴仁也没像往常那样跟大家吹嘘着进展。没错,现在他是唯一一个有女朋友的了,就在不久前,我们宿舍还有一个邵也,他们两个分别摘取了我们班里六个女生里边还堪堪可以入眼的两朵小花。

    Two审讯!

    推开这间被作为临时审讯室的会议室木门,刺耳的“——吱呀——”声仿佛打破了房间里面的静谧,班里的同学基本上到齐了,邵也的女朋友叶子靠在乔敏的肩膀上,脸上的泪痕点点,像是一支斑驳的湘妃竹。朴仁走过去坐在了乔敏旁边的位置上,乔敏是他的女朋友。

    我们各自找了位置坐下,我看着昨晚哭得凄惨的叶子,心里生不起半点怜悯,邵也坠楼的前一天,我看见他们两个发生了争执,她在我心里,是杀害邵也的第一嫌疑人。

    会议室的门再一次被推开,两个穿着警服的警察,一个是便衣的警官,听大家说他姓秦,邵也坠楼那天早上我听到那两个警察叫他队长。跟在他们后面的是系里的两个领导,学校的保卫处处长也收起了平时和漂亮女孩儿插科打诨的嬉皮笑脸,面沉如水,我们的辅导员张老师走在最后,一共是七个人陆续的走了进来。他们的表情异常地严肃,在主席台上依次坐了下来,其中几个人耳语了几句。

    秦队长环视一周,淡然开腔:“同学们大家好,我是刑警队队长秦暮楚,本次5.17凶杀案侦破工作由我负责,希望诸位同学积极配合我们调查,早日抓住凶手,给邵也同学和他的的家人一个交代。”

    “凶杀案”三个字让大家的心沉到了谷底,会议室里依旧沉默着,诡谲的气氛使得没有人愿意接腔说话。

    “大家知道邵也同学是怎么死的吗?首先被钝物重击后脑导致晕厥……”

    听到这里我身体一颤,在天台上把邵也击晕的人,是为了截取他鼻梁的我啊!

    “接着邵也同学被铁绳悬在防护栏杆上,不出几个小时,栏杆被铁绳上的锯齿切断,就这样宿舍楼的同学就听到了凌晨四点钟邵也同学坠楼的那声巨响。证据就是我们在天台的栏杆上发现了明显被老虎钳破坏的豁口,手法极其残忍。对于这种机关算尽的凶手,大家难道不想为邵也同学的死做点什么吗?”

    秦队长这样一说,会议室里这滩沉寂的水立马被搅乱了,大家轰的一下炸开锅来,面色紧张地讨论着。

    他并没有阻止我们,只是冷冷地扫视着大家的面色,过了一会才拍了拍桌子,说道:“同学们一个一个说好吗?”

    话音刚落,班里的一个女生似乎被这样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突然发疯似的尖叫了起来:“叶子!叶子!一定是她!邵也死的那天中午我看到她和邵也在餐厅吵架,他们出门的时候当时关葭正好走进餐厅,关葭你也看到了他们那个怒气冲冲的样子对不对?”

    她说完就颓倒在椅子上,仿佛用尽了全身的气力。

    也是,班里女生本来就少,不管叶子是不是杀害邵也的凶手,现在这样的检举,恐怕这四年来的同窗情谊也就散入尘埃了。

    会议室里绝大多数人的目光随着女生的话转移到我的脸上来,我面色一僵,没想到这件事这么快就牵扯到我这里来,尴尬地冲目光随着大家看向我这里的秦队长点了点头,心里只想着别让同学们发现我那节突兀的鼻梁。

    “这位就是关葭同学吧?不要紧张,我们只是来了解一些情况,把你所知道的如实告诉我们就好。”

    “恩,好的,我一定实话实说。”我的手在会议桌的底下不停地掐着自己的大腿,努力使自己变得镇定。

    “谢谢你的配合,请简单地把当时的情况复述一下吧!”说完秦队长向旁边的警察示意了一下,那个警察会意,从包里掏出了一台袖珍的录音机,拨开了卡键。

    “我当时走进餐厅的时候,邵也和叶子好像已经吵完了,就看见叶子怒气冲冲地走在前面,邵也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叶子嘴里好像还嘟囔着说晚上出来把事情说清楚,不然就分手什么的。我就听到这些。”

    “那天晚上我在‘星天外书吧’门口看见过邵也和叶子,我也没在意就走开了。”坐在我身边的苏桐低声附和着。

    “哦——这位同学你看到他们的时候大概是什么时间?”看着秦警官被苏桐的证词吸引,我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

    “应该是九点钟,当时书吧正好报时,然后我就回宿舍了,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关葭提着暖瓶进来,宿舍当时除了邵也就都在了。”

    “根据法医的验尸报告,邵也同学后脑的伤预估时间在零时左右,血液里酒精浓度极高,叶子同学我想请问,你与邵也同学当天中午因为什么事情产生矛盾,而你们当天晚上又是几时分开的?”秦警官目光灼灼的盯着叶子,仿佛要在她身上探出个究竟。

    当大家将目光齐刷刷地转向她时,叶子已经停止了哭泣,她的眼神好像在躲闪着什么。

    “叶子不要怕,老师知道你是个好女孩儿,把你知道的告诉警官,这样才能为邵也昭雪,不是吗?”张老师适时地安慰着。

    “那天中午在餐厅,本来我和邵也吃得很开心,可是在我靠在他怀里的时候,从他的领口里看见了,看见了他胸膛上的一道吻痕!还有在衬衣扣上夹着的一根长头发!所以当时就和他吵了起来,晚上在星天外书吧我们九点左右就分开了,而且也分手了。”

    “九点钟,那也就是说在那位同学看到你们不久后,你们就分开了,对吗?”秦警官指着苏桐问道。

    “是的,当时书吧报时的时候我还和他说从这个九点开始我们就结束了。然后我就回到了宿舍,这点舍友们都可以作证。”

    “叶子回来以后我们看她挺不开心的,好像还哭过,我们也没忍心多问,就都关了电脑睡觉了。”朴仁的女朋友乔敏说道,宿舍的几个女生也都点了点头。

    秦警官沉思者,仿佛从刚才的证词里正在搜寻着蛛丝马迹。

    “贾处长,不知道咱们学校的监控系统还算完善吗?”秦队长把头转向了今天难得正经的保安处长。

    “真是不好意思啊秦队长,最近几天这学校电路系统检修,只有晚上才供电,你看这学校里电缆不是扯得到处都是吗?都写上了远离电缆的牌子,这监控也停了有一周了。”

    听到贾处长这样说,我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我相信,抱着和我同样想法的,一定还有一个人,就是那个杀害邵也的凶手。

    “哦——是这样啊,那今天的调查就先到此为止吧,我们就先回局里了,回去整理一下信息和思路,再回来调查。同学们有什么情况也可以向我反映,这是我的电话。”秦队长报出一串数字,收起袖珍录音机,拉开凳子就打算离开,手已经攥住了木门把手,身后突然传出一声喊叫,没错,就是喊叫,声音极响亮,把不少同学都吓了一跳。

    “秦队长,邵也出事儿那晚十二点左右,我们宿舍有人出去过,两次!”

    Three双杀!

    说话的是楚时,我们的宿舍长。

    “这位同学,请把话说清楚,是有人出去过两次,还是有两个人先后出去过?你有看到是谁吗?”秦队长立刻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紧紧追问着。

    我刚刚悬着的心立刻又提了起来,而且我清楚地知道,第一个出去的是我,听了老大的话我才立刻反应过来,原来,我的背后,一直有人在盯着啊!

    “到底是两个人还是两次不不清楚,当时闭着眼已经快睡着了,并没有看是谁,后来还有没有人出去我也不清楚了。”

    出乎意料,秦警官并未继续追查下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离开了。会议室里的人把视线都落到了楚时的身上,各有各的神情,各有各的心事。

    唔——发现了几双不错的眼珠子。我在心里想着。

    “关葭,你最近好像变帅了一点呢!”

    突兀的声响把我从别人的眸子里中拉回了神,朴仁已经拉着乔敏走到了我身边,说话的是乔敏,仰着尖尖的下巴看着我,我在她热辣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好奇与十足的挑逗。

    “啊——是吗?我怎么没有发现呢。”我不自然地揉了揉鼻子。

    “行了,走吧,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在意关葭是不是变帅了,你可真是操心。”朴仁在一旁语气酸溜溜的,不知道这位款爷又在吃什么飞醋。

    看他们离开的背影,估计今晚是不会回学校了,还真是让我们这些单身狗羡慕。朴仁离开的时候,我无意间发现他的指尖划过了叶子的裙角,应该是不小心的吧?回头叫苏桐和肖杰离开,他们两个盯着叶子的裙角,若有所思。

    两天时间过的飞快,我最多的时间都在网吧打游戏耗过,要嘛就是在宿舍睡觉,偶尔在网上给一些医院投简历。

    毕竟一起生活了四年的一个人消失了,大家也没有什么心情交谈,哦不,现在是两个,朴仁自从那天审讯结束和乔敏一起离开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叮铃铃——叮铃铃——

    宿舍的电话刺耳的响起,我猛地打了个寒颤,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我知道,一定出事了。

    “喂,哪位?——好的——恩——在哪我们马上过去——了解了,马上过去。”

    接电话的是楚时,我们看到他那只握着话筒的手抖得厉害,也跟着提心吊胆的。

    “走,都收拾利索出门去,张老师刚才来电话,说找到朴仁了,让我们过去一趟。”

    “过去?在哪找到的?”肖杰闪着大眼睛问道。

    “舒心旅馆,他和乔敏都在那儿。”

    舒心旅馆,那是朴仁和乔敏经常约会的地方。

    肖杰的眼珠对我的诱惑力越来越大了,我攥紧了手里的拆骨刀,抚着下巴的棱角。

    舒心旅馆外,依旧是商业街繁华的模样,人流熙熙攘攘,一条脆弱的警戒线将这间旅馆与这条商业街的繁华简单隔绝。

    我,楚时,肖杰,苏桐依次出示了我们的学生证,前几天在会议室见过一面的一位年轻警官把我们带往位于一楼的一间客房,我隐约闻到这位警官和我们说话时好像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但我没太在意,我只注意他那双修长的手了,手骨长得真漂亮。

    “哇——”

    刚进入房间,我们四个不由自主的呕吐起来,我终于明白了刚才在年轻警官说话时闻到的是什么味道,场面太惨烈了!

    “先带他们去清理一下。”上次审讯我们的秦队长冷冷的发声。

    从卫生间回来,瘦弱的苏桐又吐了一次。我们静静地审视着这间足以被称为修罗地狱的客房,还是忍不住颤抖。朴仁和乔敏应该还保持着死前的姿势没动,朴仁身上刀伤阵阵,卷刃的水果刀握在乔敏的手里,她的死相极惨,一根钢管从咽喉灌入,而且可以看到锁喉锁的并不利落,下巴被戳的粉碎,她死的时候一定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法医在两具尸体身上采集着样本,鉴识人员在房间各处拍照,秦队长点燃了一支烟,把我们都带出了旅馆,仿佛只是要我们看一眼这如斯恐怖的修罗场,就已将一切尽收眼底。

    秦队长把我们带到了旅馆后面的一处花园,刚刚抽出嫩蕊的雏花上还悬着雨后的水珠,我们却无暇欣赏,只是贪婪的呼吸着这方空气。

    “房间里的惨状大家应该都看到了,手段之残忍比起邵也同学的坠楼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所幸,天网恢恢,这所情人旅馆的监控好像拍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秦队长说完,眼神里充斥着正气从我们四个的面色上扫过,从兜里掏出手机,播放了两段视频,看完视频之后,所有人的视线都盯在我的面庞上,我不自然地揉了揉鼻子和下巴,后背早已被冷汗打湿。

    第一段视屏里,一个人从花园这边翻进了旅馆的走廊,摸进朴仁和乔敏的卧室五分钟后翻窗离开。第二段视频里,那个人从旅馆正门去而复返,进入房间后十分钟离开,那个时间,旅馆前台正在打瞌睡。

    视屏里并未拍到那个人的正脸,只看得到那个半夜摸进这家旅馆,鬼鬼祟祟的背影影穿着白T恤,牛仔裤,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我身上打量着,打量着我的白T恤,打量着我的牛仔裤。

    “关葭同学,跟我走一趟吧!”

    Four长线!

    刑侦支队审讯室里,我和秦队长相对而坐,淡淡的青烟在秦队长的鼻息间吞吐着,像极了这一刻我不安的心。

    “凶手并不是你。”率先开口的是秦队长,依旧是那淡淡的语气,英挺的面庞上展露着运筹帷幄的自信。

    我心里的震动还没有落下,他继续说道“我检查过,你们宿舍剩下的四个人里,只有你的鞋上没有沾上泥土,朴仁遇害那晚有小雨,翻越花园的窗户却势必会沾上泥土,所以只有你的嫌疑被排除了。”

    “那就不会是我把鞋子给换了吗?”该死,这个时候我不是该给自己洗脱嫌疑吗,这种给自己惹麻烦的话不知怎么的就脱口而出了。

    “噢?呵呵,那倒不是没有可能。”秦队长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我的面色。

    “不不不,真的不是我,我太紧张了,说话不过脑子,秦队长您别在意。”

    “好了,我没时间和你废话,这件案子,有人想要嫁祸你!我们已经在学校厕所找到了和你身上一模一样的衣服,关葭,你有麻烦啊!”

    嫁祸两个字在我脑子里瞬间炸开了响雷,果然我的一举一动都有被凶手看在眼里吗?不过,他到底是谁?

    “现在我需要你做一件事。成功了,案子就该结束了。”

    “我一定尽力,可我又能做什么呢?”

    秦队长不可名状地笑了笑“我要你去追求叶子!”

    “什么?!这是什么要求?我不明白,况且邵也刚遇害我就去追他的女朋友,这也太……”得到这个指示的我简直不亚于第一次使用拆骨刀时候的惊讶。

    “知道叶子看到的邵也胸膛上的吻痕是谁的吗?”

    “想不到。”我摇了摇头,这是重点吗警官先生,重点是找凶手才对吧。

    “乔敏,是不是很吃惊?明白为什么要你去追求叶子了?”

    “懂了,有人我回去就开始计划。”

    “和聪明人说话果然不需要浪费口水,关葭,你是真正的聪明人,而且是一个真正有魅力的男生。”秦队长捻灭了手里的烟头,继续打量着我,眼里好像有着一些特殊的神彩,如果我的理解没有错误的话,那种眼神,叫做怀旧吧。

    “走吧,别胡思乱想了,事情终究会有结果,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偶然。”

    秦队长开车把我送回了学校,并未直接离开,而是把我带到了我们的教室,教室这两天好不容易恢复了点的生气又被打散了,看来大家已经知道朴仁和乔敏的死讯了,当然,从大家那吃惊的面孔中我也明白,大家同样也知道我被带走的消息。

    “同学们请各自坐回座位,占用大家一些时间。”秦队长让我回座位坐下,在讲台上拍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现在我对大家做下面的通告,5.17凶杀案已经成功告破,凶手为在5.19凶杀案中的死者之一朴仁,因不满女友乔敏出轨,所以才被仇恨冲昏头脑,在这里要给叶子同学的交代就是关于死者邵也胸口的吻痕,经过技术鉴定,所属乔敏无疑,且乔敏与朴仁在5.19凶杀案中相搏致死,案件至此告一段落,同学们悬着的心可以放开了。”

    叶子趴在桌子上哭的惨然,对旁边苏桐递过去的纸巾也置若罔闻,只管自己哭得凄惨,这种被好闺蜜背叛的感觉,想必并不好受吧。

    听着秦队长在讲台上的满口胡言,我知道我们在车上制定的计划已经开始了,长线已经放出,只要把我追求叶子这只饵放上去,真凶很快就要上钩了。

    秦队长离开后,同学们也陆陆续续离开,教学楼下我追到了叶子身边,她刚在教室里梨花带雨的哭了一场,脸色极差。

    “叶子,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我这还是第一次单独和叶子面对面沟通,心里乱糟糟的,要说我对叶子一点好感都没有吧,也不是这样。我大一的时候就有点喜欢叶子,毕竟她是班里仅有的两个美女中的一个,但是清高的样子加上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勇气,也就慢慢的淡忘了,反而对带了那么点媚气的乔敏有点喜欢,后来她们分别被邵也和朴仁追求到手,也就绝了我的念头。

    我表现得极不自然,脸上有点发烫,不敢直视叶子。叶子可能也觉得有点奇怪,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关葭你有什么事吗?我看你挺不对劲的。”

    我边走心里边骂自己是个懦夫,就算是假戏真做吧,我也应该有点男人的样子吧,我这样畏畏缩缩的算个什么样子。

    叶子看着我这个样子,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说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我连忙哎了一声,想着反正是个死,说了就说了吧,等到楚时,苏桐,肖杰他们走到身边的时候,猛地说道:“叶子,我很喜欢你!”

    这是秦队长吩咐的,一定要在宿舍所有人在场的情况下表白,如果秦队长的推理没有错误的话,这一连串的案子,就都是一场暗恋所为!

    我们宿舍剩下的三个人里,有那么一个人:因为喜欢叶子,所以杀掉了叶子出轨的男友邵也;因为喜欢叶子,所以杀掉了诱惑叶子男友的乔敏;还是因为喜欢叶子,所以杀掉了指尖在叶子裙角划过的朴仁,他已经不允许别人对叶子的任何一种亵渎,他爱到了极致,他是个变态。

    “关葭,你是在开玩笑吧,我们,现在这个时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邵也他对不起你,我一定尽可能去爱你,我希望你可以接受我……”

    “关葭你他妈的混蛋!”楚时脾气火爆,又和邵也是最铁的哥们,上来就要给我一拳,幸亏被肖杰和苏桐拉住,否则那一拳头下来我可是吃不消。

    “关葭,你可真恶心。”肖杰骂我的时候,眼睛里流转着的光彩,真让我兜里的拆骨刀有种蠢蠢欲动的感觉。

    “关葭,玩笑开完了就回宿舍吧,叶子也走了,你也别玩了。”苏桐依旧是他那细细的嗓音,我心里想着,也不知道拆骨刀能不能嫁接声带。

    “算了算了,好好的表白让你们给搅黄了,”我装出一种不所谓的样子,“我去后湖那边散散心,你们回宿舍吧。”

    后湖,我们学校我自认为最僻静的地方,因为最近的连续凶杀案,连一对情侣都见不到。

    我感觉得到有人跟了上来,转头却只看得见浮杨摆柳,还有风在后湖上呼啸着的涟漪,或许是我太相信秦队长的推理了,才会相信真凶一定会出现,或许真凶并没有秦队长想的那么冲动,或许……

    “呜——”

    有人出现在了我的身后,拿手绢捂住了我的口鼻,手绢上有强烈的刺鼻气味,立刻让我的大脑产生了幻觉,我感觉得到,自己的小便已经不受控制的流出,大脑越来越沉,现在只希望秦队长如他所说,真的会埋伏在附近……

    Five水落

    再次醒来,大脑还是昏昏沉沉的,身上的衣服干干爽爽的,已经被清洗过重新换上,估计我昏迷的时间不会太短。

    “醒了,感觉怎么样?”

    耳边传来了秦队长那熟悉的淡淡的语调,也不知道他这人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能在那张看起来还很年轻的脸上表现出对所有事的处变不惊。

    “嗯,感觉使不上劲。”感觉蒙不过去,我软软的回答道。

    “毒药成分还在分析,由于剂量不够,你总算还捡回了一条小命,走吧,带你去看看那位的真容。”

    跟着秦队长出了房门,才发现我又回到了他们的支队这边,随着他的步子在一间监禁室门口停下,我已经隐隐猜出推开这扇门,我将看到的是谁。

    胡思乱想的空挡,秦队长已经推开了监禁室的铁门,把我给让了进去,看到床上躺着的那个戴着手铐,望向天花板的人,果然是他。

    苏桐!

    “你们聊,监控我已经关了,关葭你不用担心苏桐会对你不利。”秦队长说完就离开了房间,说实话我现在并不害怕苏桐,我甚至真的想和他聊聊。

    苏桐先开口了,他极其冷静且有条理的说着一些琐事,我全程都在听,听这几天的真相。

    “关葭你知道吗,刚上大一我就喜欢叶子了,可是我胆小啊,不敢让别人知道,更不敢让她发现,我对她的喜欢真的就像怀揣赃物一样。

    那天晚上我没想杀邵也的,即便知道了他和乔敏之间的猫腻,可是你知道吗,那天晚上我只想出门找到他给他一个教训,却看到了你把醉酒的他背到了天台上,那场手术你做的太精彩了,精彩到想一个惩罚坏人的仲裁者,我本以为每个人都会有一个秘密,像我喜欢叶子一样,可我没想到你的秘密居然在一把手术刀上,那么神奇的一把刀。

    你走后我上去仔细察看了他的鼻梁,居然没有半点创口,除了塌了下去,像以前的你一样,我鬼使神差地做了下面的事,把他悬挂在栏杆上等着他坠落。杀人这种事啊,或许就像你做手术一样,会着迷的,我想把所有伤害过叶子的人杀掉,于是那晚我穿着一件和你一样的衣服翻进了旅店,我把那对狗男女也杀掉了。看到秦队长的第一段视频的时候,我全身都在出汗,我怕不能成功的嫁祸给你,第二段视频才是让我惊呆了,我没想到你跟在了我的身后,估计只有我知道那不是凶手的去而复返吧,而是你去做手术了,我们后来去的时候我吐了两次,乔敏死的本不是那惨的,和我比起来,你这个那走了她下颌骨的才是真正的变态。放心,这一段我没和秦队长说,说了也没人会相信的,而且秦队长,不是一般人啊。他的身上,有和你一样的魅力。”

    我转身离开了,因为我完全不知道我应该和苏桐说什么,拉开监禁室的门,看见秦队长在远处抽烟,或许苏桐有一点说的很对,这个男人,真的不一般啊,至少他很孤独。

    秦队长把烟头甩进了垃圾桶,在远处向我招了招手,走近了他和我说,“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坐在秦队长的车上不是第一次,但这么坦然的坐在这里却连我自己都奇怪,我在苏桐眼里是一个会做手术的怪物啊,秦队长这么睿智的男人,在这次的案子里难道真的没有发现任何我的身影?

    车在一家古色古香的铺子门口停下,我抬头看向铺子的商牌——骨然居,果然秦队长和这里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家并不是一间普通的骨器店,至少它把我身边搅得算得上是腥风血雨。

    推门进去,帅哥老板依旧趴在柜台上打盹,以前没有注意,现在我才看到,他的眼神里,有和秦队长一样的淡然和寂寞。

    “我是这里以前的老板,我从别人手里接下了拆骨刀和骨然居,又把把拆骨刀和骨然居给了他。每一任都是孤独的,关葭你还没有发现吗,你现在已经很淡然了,就像我们一样。”

    秦队长说话的时候指了指柜台上的老板,转身离开了。老板扔了一把钥匙过来。

    “以后你就是这家铺子的老板了,别想着什么大学毕业和面试了,你可以拿着自己以前的照片对比一下镜子里的自己,一截鼻骨,一副下颌,把一个人改变太多了。”

    “那你呢,你要去哪里,像秦队长那样进入一个岗位吗?”

    他和我要了拆骨刀,从柜子里拿出了整整一副面部的骨架,在我面前给自己做起了苏桐口中的“手术”,每一刀于他而言都是那么熟练,每一刀于我而言都是那么熟悉。

    “这个世界上,哪会有那么多的偶然,难不成你真的以为,一所大学的监控会随随便便停掉检修吗?”

    原来是他,那个只知道和漂亮女孩插科打诨的贾处长,在我拿到拆骨刀的那一刻,恐怕就被他替换掉了吧。

    原来我已经这么淡然了,连这么本该令人吃惊的事也再翻不起我心里的涟漪了。

    老板离开了,或许永远离开了这间铺子,或许还会像秦队长那样回来看看,不过是贾处长这个身份了。

    我在骨然居的门口放了两挂鞭炮,青烟雾霭中我听着附近的老住户议论着什么,“这家小骨器店啊,每过一段时间就要这么重新开张一回,老板还全是帅哥。”

    帅哥?呵,可我现在,真的很孤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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