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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小说 | 青槐(第十八章)

连载小说 | 青槐(第十八章)

作者: 水欣木荣 | 来源:发表于2021-03-19 11:54 被阅读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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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的大学,和三叔家在同一个城市。大学期间,他和三婶对我照顾有佳,待我如同亲生儿子一般。大学期间,二叔经常给我打电话,询问我的学习情况,生活费是否够用。因为大姐的事情,父母在心里一直生着二叔的气。我不敢贸然接受他的好意,怕父母不高兴。父亲年事已高,挣钱一天比一天难,我只能拼命缩减自己的生活费。一旦有闲,我就做家教或者打零工挣点钱,但这些只能秘密进行,不敢让父母知道。虽说如此,但我心里很高兴,家里父辈之间的隔阂正在逐渐瓦解。

搬到新家之后,我父母说话的音调比过去高了不少。家里的气氛也不再像从前那样沉闷了。令我感到更加高兴的是,我们家与小叔家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好了。随着父母日渐年迈,农忙时节逐渐成了我在部队最煎熬的时光。大姐和二姐家里都有地种,我和三姐更是镜花水月,他们完全指望不上。每逢这个时候,小叔会用他的拖拉机帮我父母把收割好的庄稼免费拉回家。如若家里有事,招呼他一声,小叔基本上随叫随到。母亲多次在电话里给我唠叨这些事。每次探亲回家,我都会去看看小叔,陪他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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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毕业时,三叔极力建议我去他所在的部队工作。旱涝保收不说,有他照拂,一切都会顺风顺水,这些我都知道。考虑再三,我还是拒绝了三叔的好意。一是我的专业和他所在部队的工作不太搭界。二是我不想欠三叔太多,再说堂弟毕业后,可能也会去部队工作,我实在不想他为我提前预支自己的人脉关系。三是他们部队开出的工资没有达到我的期待,这是最重要的一点。母亲身患糖尿病,需要经常买胰岛素,还有父母在老家修建新房也欠不少外债,我想减轻父亲肩上的重担。三个姐姐依次都这样做了,直到她们出嫁。现在这个接力棒传到了我的手里,我责无旁贷。我最终选择了去边疆的一个部队,因为那里艰苦边远补助,所以工资显得格外诱人。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和前来招人部队签了约。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父母的时候,父亲愣了一下,没有说话。母亲当场就抹起了眼泪。那一天,家里很安静。我在自己的房间里枯坐了很久。

在北京入伍前培训的时候,我收到女朋友的分手短信。那一刻我的心里变得踏实,思来想去,我回了她四个字:祝你幸福!然后,我从手机里删除了她的电话号码,找了一个人迹罕至的角落,放声大哭。之后,陆续收到她几条短信,我都没有回。在这件事上,没有谁对谁错,再纠缠下去,只能让彼此更难受,长痛不如短痛。那段日子,我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可以说这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每天高强度的训练不说,还要承受这件事带来的噬心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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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培训结束,我回到了边疆部队。随着在部队的日子越来越久,我觉得自己来错了地方。当时,我身边的很多战友也这样认为。我心里明白,这个时候自己不能打退堂鼓,只能咬牙坚持。当然这些想法,我只和大学里的好友说了说,对家里人只字未提。

第一次遭遇沙尘暴,让我对来此工作的决定更加后悔。黄沙漫天,橙色的天空,像极了末日来临时的景象。那天,我坐在房间里,没有去单位食堂吃饭,只吃了一碗从军人服务社买来的泡面。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把自己的委屈一股脑发泄了出来,等到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写下了六千字的文稿。我苦笑了一下,浏览了一下文稿,然后毫不犹豫地把它删除了。那时,写了什么,现在我已经完全记不起来。猜想一下,那些文字肯定充满委屈,或者说肯定是满篇矫情。父亲和三个姐姐,他们外出工作,哪个没有受过委屈?自己这点不如意,又能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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