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世界我总以为,没有外界事物的闯入,没有上下文的影响,它会孤立自在,关闭所有的门,拒绝人的进入也拒绝故事的进入,它是一个不成功的导演,把演员把故事把时间在舞台上耗尽,变成残片让每个观众带走。它是无动于衷的。它以沉默的姿态接纳喧闹的人世和对人世的模仿,最后的胜者仍是它的沉默。
观众撤离了剧场,一排排座椅被遗留在原地。照明灯闭上了眼睛,它们累了,因为刚刚看过人间缩写的一幕。喧闹,哭泣,激情和惊心动魄的剧变,平息下来。曾经有那么多人把视线投向舞台,为之激动和喘息。现在他们收回了目光,演员们纷纷卸妆,要去睡觉了。只有剧场,送走所有的人,包括神经质的艺术家,附庸风雅的或天真单纯的观众,其中混杂着评论家和报社记者,重归空寂。
这时,剧院的楼顶上是苍穹和黑夜中的星光,上帝看到了这一切,对于人的自作多情和自作聪明,上帝能说些什么呢?大幕低垂。在舞台上,最后一场的布景和道具还未撤换,它们就沦陷在黑暗中。狂欢,葬礼,大团圆或重逢的悲喜已经结束,背景和道具的烘托作用也随之结束,现在它们成为苍白的,无生气的赝品,没有戏剧情节的推动,使用,环绕,它们就显露本相。它们向没有观众的空寂的剧场播散出最后一点人性的残余,然后在黑夜中默默静守。一如被儿童丢在游戏室的一堆积木,它们将在孩子们再次到来之际才会恢复生机。
弧形的坐席如同阶梯,它们回忆着如醉如痴的观众,他们高尚,粗俗,有礼貌,无知和欣喜若狂。他们身穿各种款式的衣服,充塞在剧场里,把整齐的坐席遮掩在他们的身躯下。现在他们离去了,坐席恢复了形状和线条,它们同甬道,壁饰,穹顶和舞台重建了物体的联系,完整,和谐,肃穆。一个内空间的构架不受干扰地裸露出来,再没有人造剧情的塞入,再没有情感的黏附。于是,一个纯粹的剧场空间呈现给它自身。剧场说不出这些,正像一片寂静的树林中的空地。它就在那儿,安详,不动声色,它并不想表白什么。固置在剧场中的所有物体,此刻都定格了。
时间凝滞不动,在演出时,我们追随着剧情与一句一句说出的台词,随着换幕,意识到时间的流逝,我们的视觉把这空寂的剧场同时摄入眼中,如果我们把想象留在剧场的话,就能这样做到。
当你把人生当作一部戏剧在观赏的同时,别人也同样在品味你,不过,所有的注意千万要理解为“关注”......不要老是抱怨戏剧人生了,生活从来不是演戏剧,生活比演戏剧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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