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上的荒凉

      第七场雪来临，我独自一个人，背着简单的行李，去上饶。

      空气格外潮湿、清冷，但心里温暖，陌生的城市不是独自一个人。苏在风尘里用力拥抱我，那是一种儿时就常渴望的拥抱。

      苏的阳台上种满野菊花和山楂，她在郊区一个人住着宽大的房屋，是那种八十年代建筑的旧住宅。

        四周空旷、寂静，夜里会有狗的嗥叫，零晨有鸡鸣。突然远离喧哗的城市，静下来心情格外舒畅。

      不是自己的城市，没有繁忙的工作，我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每天昏睡到十点，起来喝新鲜的豆浆和小米稀粥，然后在阳台上看三毛的书籍。

        偶尔会去苏工作的地下商场，看着她卖掉各种颜色的假发。

        她说，偶尔会做梦！梦见客人戴的假发突然掉下来，秃头发的男人歇斯底里的嚎叫。

      离开的那天，我选择了乘座火车的方式！

      多年没乘过火车，拥挤不堪。被人群簇拥着到一个月台，再到另一个月台，感觉就要被人群淹没。

      内心恐惧、孤独到疼痛，上饶的人真是热情，几个小伙子帮我把行李放在高高的架子上。

      如当年一样感动，如今只是一个人，少了温暖的肩膀。

      去方便的时候有些小问题，风从车底下呼呼吹上来，吹到刺裸的肚皮上，裤子感觉湿透。

      一摸，原是列车急驰，风速过快，吹到冰凉。

      列车好象停了，黑暗中下一站我无从所知，有人拎着水壶和方便面，过来吆喝。

      这是我多年以前的一种生活，半夜醒来，不知道自己身处哪个城市。

      一个人流离穿梭在列车的一个站口到另一个站口，然后坐在冰冷的列车上欣赏沿途的风景。

      山坡总是毫无症兆突兀出现，夜色独自来临，苍凉寂静。

      大约二十分钟，列车徐徐起动，驶入黑暗里。

      站台倾刻冷清，经过几座小土屋，瞬间驶近，惊觉！竟是几座破败的坟墓。

      突然间喜欢这种感觉，树木、房屋、路灯集体消失在脑后，列车载着人群急驰而去。

      一个刹车，心脏狂跳，突来的黑暗和低矮到脚下的房屋，仿佛找不到重心，就要栽倒在天际的尽头，然后一切支离破碎。

      片刻，灯光重现！这是很刺激的游戏。

      并排的一条幽暗公路，两边昏黄的路灯，中间隔着一条浑浊的河流，列车速度随之缓慢，看不清楚哪一站即将停靠。

      再经过一个城市，看见烟花，在空中开出炫丽寂寞的花朵，瞬间消失。

      车厢里有人在聊天，还有孩子的哭闹。

      在列车上喝冰冷的豆浆，然后几个小时里，手一直按在肚子上。

      我买了十点到杭州的票，却在十一点半到了上海。

      这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这么近的距离，第一次来，除了恐惧，无法再言语。

      上海是个繁华城市，我却巳这样的方式落到这里，子夜里下起雨来，茫然走在空寂的通道上，在人群里孤独的走到出口。

      几个宾馆里的拉客走过来时，恨不能长出一对翅膀，腾空而去。

      不喜欢上海这个城市，过于拥挤和喧嚣。

      清晨，天露鱼肚白时，我回到了杭州的住处，疲惫的身子有了着落。

列车上的荒凉

      苏缘于杭州  2011-02-12 21:20:20    方圆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