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子,趴在桌子上,一只胳膊伸出去,空中支起一支钢笔,笔尖处的墨水许久没用,只好凝结一声浅浅的叹气,蓝黑更黑了一点。
卷子上大概眷顾了十来个字,就突然不明原因的停滞了,仿若后面的空白处都设置了禁区——不得入内。于是,帆子心安理得地以舒服自在的姿势趴在桌子上,任凭笔墨干涸。两只小小的眼睛不喜不悲地简单动几下,似乎在认真地听时间的小河的声音,静静的水流着,流着。他知道右后方的门边框外侧,正猫着两只眼睛。他只是抬了抬头,换个姿势又趴下。
那两个眼睛里汪着的是多么深切的无奈啊。三年,一千多个日子,她或帆子爸爸每天放学回家后都死死的守候在他的桌子旁。陪他读书,陪他写作业。每天都到深夜11点,全家带着叹息和疲惫入睡。无论如何,她不明白,现在的帆子为什么越来越不愿做跟学习有关的一切事情。现在,此时,是补考的考场,如再不及格,帆子小学就不能毕业了。
监考老师拿眼睛瞪着她——回去,不能把身子探进来!她眼睛和脸上的五官写满了哀求,求求你,让我陪着孩子考。监考老师铁着脸,摆了摆手。她身子掏空了般,软软地退了回去。11点的阳光,又冷又热地照着她,四周空荡荡,极安静。
铃声响起,帆子缓缓地抬起头,抓起试卷,交给监控老师。晃荡着两条细细的腿,慢慢地向妈妈方向走去。三年,一千多个日子里,回荡着的是爸爸的尖利鞭打声,一声声地刺在神经上。学习是什么,他大概知道那是和鞭子相伴出现的一件事情。慢慢地,他就习惯了这种相伴。
“妈妈,我考完啦!”帆子晃荡着两条细细的腿,跟在妈妈后面,走向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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