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商
这京城内除皇宫之外,为四方划分,城东为皇亲国戚之地,城南为中书内阁、大将军府邸,城西是皆是文人雅士、中级官员的府邸,城北为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之地。一些贱民行当皆聚集在此。李大娘子的父母在世的时候原也住在这里,因着李大娘子的义妹李湘君做了成王侧妃,成王便下了旨意,另李家在城西择一处宅子挪过去。故现在的李府是在城西。
李家本是蜀地贵族,丝绸起家。蜀地生产丝、帛之物,更兼茶叶,早些年李家便已打通京城各个商会。李大娘子这一支是在三十年前过来京城的,李家大爷就是李大娘子的父亲,愿打头阵,先行来到京城落户。可谁知竟是一去不复返,后,李家各支都熄了进京的念想,如今只留李大娘子与其弟李蒙在京城居住。
李家夫妇在进京之后便开始着手于海上珠宝营生。此营生进货价格低廉,出货价格高昂,但确有着不比寻常买卖的风险,李家夫妇便是在一次进货中船翻入海,船员货物皆葬身鱼腹。彼时李大娘子刚刚满十岁。
家族里的叔伯见夫妇二人有去无回,便都打起了两个孤儿的主意,李大娘子这时候挺身而出,护住幼弟,保住父母家业,与族长一起保下了南洋航道。如此经营数十年,如今的京城李家谓之曰:皇商。做的是皇家的买卖。
李家府宅中,李大娘子住的翠香苑因有一小片郁郁葱葱的竹林而得名,此苑在李府正中偏东,离二门最近,因着李家现在只李大娘子一人承担,故来往客人无论男女皆由李大娘子一人接待。
李大娘子端坐翠香苑正厅,下首几个老掌柜坐在矮墩上,
“家主,这一月的红珊瑚来的少,出得多,单单各大人府中就出了一大批。”回话此人姓董,大家叫他董掌柜,是李家众多商铺的一个分支,膝下管理着大小十余个商铺,主营珊瑚,珠宝,玉石。
“这先撂下,先说说,你下边几个铺子的总共进出项,下个月船队下南洋,要不是曹管事家里有急事,我是不耐烦管这些子事的。”说话此人便是李大娘子,单名一个诺。
“家主这说那的话,那曹管事不也是您一手提拔上来的。”董掌柜听李诺这话音是想早些结束,可这还有一堆事情没有说,万不能让她就此给搁置了。连忙奉承几句。
“行了行了,快些说吧,我午后还要办别的事情。”李诺不耐烦的挥挥手。
等到掌柜们都禀完,已过了饭点,李诺的大丫鬟清菊赶忙摆饭。
只见正厅东面炕上的饭几子上,整齐摆满了:六碟清爽时蔬小菜、四样滋补荤菜、两例汤水、并着金丝花卷、糯米饭团、粳米凉糕等等。清菊、汀岚忙伺候李诺用饭。
李诺用过饭,便往其弟李蒙的住处翡翠湖去了。翡翠湖一名是因此苑中得一湖,湖中水清碧绿,乍一看便觉得像是翡翠铺就而成,湖上有假山,刷碧绿漆料,与湖水相得益彰,期间花草繁茂,也多种植果植,满园香气,袅袅娜娜,景色在满府中可谓之独一无二。
翡翠湖共五进院子,其中三进住人,两进为库房。李蒙住在离湖最近的一进,有扁上书凝辉堂。
凝辉堂进门之后便是正厅,用来接待来客,因着内堂为李蒙所不喜,所以便住在了东厢,西厢是李蒙的四个大丫鬟的住所。
李诺每日午饭后必来看往李蒙,是以丫鬟们早已准备好,看见李诺往凝辉堂来便已乖觉的打起帘子,。虽未到仲夏,但也有些暑气了,凝辉堂确是早早就用了冰。李蒙不喜热,每每到了夏日总是恹恹的。
李诺进来之后,看到坐在东面炕上的李蒙,正在拿着竹蜻蜓自己咿咿呀呀玩着,身边伺候的是最得他喜爱的白芷。
“家主,少爷用过饭了,虽没大热,可还是不喜多用。”白芷见到李诺,福了礼,起身回到。
“无妨,年年如此,别叫他贪凉,晚上就先把冰扯了。”李诺挥挥手表示不在意嘱咐白芷。
“蒙儿,你今年也二十了,姐姐为你娶个媳妇可好。”李诺倾身上前,坐到李蒙身边,抓住他胡乱飞舞的手臂,说到。
听到这话,旁边的白芷脸色突的煞白,转瞬便低头退到门口。这细微的动作自然逃不过李诺的眼睛,李诺心道:这般事情便好办多了。
李蒙听姐姐说的话,不明所以,以为姐姐要抢他的竹蜻蜓,赶忙跳起来下了炕也不穿鞋,往白芷身后躲去,扬声叫道:“白芷白芷,姐姐,抢,抢!”
李蒙已经二十岁,虽不是人高马大,但却也比白芷高出一头,挨着身子躲到她身后,样子滑稽无比。白芷早已司空见惯,转身抱住李蒙,轻轻抚摸他的后背,说到:“家主与你开玩笑,并不是要抢你的东西。”听了这话,李蒙瞬间安静了,慢慢的走回炕上接着玩他的竹蜻蜓去了。
见此情景,李诺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白芷,你叫芍药进来伺候吧,我有事与你说。”李诺说完,先走了出去,到正厅等着白芷。
白芷这边安排妥当,安抚了李蒙,方才到正厅。
李诺看见白芷进来,指着自己左下的矮墩子挥手让坐,白芷不敢托大,忙坐了。
李诺一时没有说话,白芷连大气也不敢出,她是领教过这位家住的手段的。李蒙十五岁那年,李诺出门办货,大概有三个月没回来,这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对李蒙起了轻曼之心,自己人单力薄,护不周全,到底让他们钻了空子,把李蒙推进了翡翠湖,李蒙哪里会水下去之后便一直往下沉。丫鬟婆子眼见事情不好,忙把人捞上来,可是李蒙已然呛了水,宋嬷嬷引孙太医进来时,李蒙已经面色发青了,好在孙太医医术高超,救了李蒙一命,但也落下病根。等家主回来的时候,怒气滔天,将那一众丫鬟婆子齐齐按到湖里,眼见人不行在抬上来,如此反复,那天,满院子里哭嚎声,吓破了满府的人的胆,终于折磨了一天一夜,这些个罪奴自己受不住,纷纷咬舌自尽了。
现在想来那画面都觉背后冰凉,家主的手段可叫人害怕到骨子里。自那以后,府中上下,个个乖觉。便是那各处来往的掌柜伙计也对家主和少爷不敢怠慢分毫。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