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克斯在《霍乱的爱情》中说:“世上没有比爱更艰难的事了。”诚然,爱是艰难的。无论何种爱。而一种对过往的回忆,就是对爱的一次回望。
至今我依然记得一个叫做江桥的地方。那是我在上海呆过的第一站。从山西挖煤回到红岩寺——鄂西北一个高远寒之地,在家呆了三天时间。我跟着村子里的伙伴们到了上海江桥,进了一家工艺品塑胶厂。江桥,多么诗意的名字啊。
在那里,我第一次进工厂流水线,和女孩子一起比赛做塑胶产品,以计件的方式拿工资。当时的保底工资好像是799元(时间太长,模糊了),那时候我们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现在是没有人愿意进以计件拿工资的工厂,真的累的不要不要的。
在那里,我结识了很多来自五湖四海的人,我们在一起谈理想、喝酒。一起泡网吧,把qq当做很新鲜的事物,互加好友,在网吧里用电脑聊天,体验着新奇和刺激。在qq空间写日记,晒照片,互相留言、评论、点赞,而现今qq仅仅剩下一个网络硬盘的功能,供人们保存照片。
当然男孩子在一起免不了谈女生。有一个安徽的老兄,每天下班后趴在上铺给心仪的女生写情书,他们到底是在一起了,一起回到安徽乡下搞养殖,前阵子微信联系上了,还在念叨当年我帮他修改的情书。老兄说欠一顿酒,只是岁月辣手摧花,我的酒量大不如从前,一喝就醉。彼时的白夜班十五天倒一次。白班下班了,男男女女围着饭堂的桌子边修理产品m毛边看电视,一直把电视剧看完,才回到宿舍。宿舍是上下铺,一屋住8个。最喜欢的是上夜班,个个领导都不在,就一个领班在办公室里打瞌睡。记得当时我一个鬼故事吓哭了好几个女生,后来一见到我,就不由自主地向后望,因为在我鬼故事讲的正精彩时,我会说:看,就站在你后面。
在江桥,我遭遇了我进入社会后的第一次恋爱,无果。青涩的岁月,光阴的故事。在闲暇时分除了跟同事们玩,我阅读了大量的书,很多是不求甚解。
在江桥,我遇见了海雄,孤独的海雄,每天下班后,他一个人坐在饭堂的最后面,一瓶啤酒,看着电视,无视他人的喧哗。然后在宿舍的人都洗好了上床继续进行睡前的话疗时,他进来了,冲凉上床,偶尔他会搭一两句话,逗得大家在床上笑的脚直踢床板。海雄是海南人,在江桥他一年四季不睡席子。他说他已经适应了北方的冷,适应了上海阴湿的冬天。后来海雄还去了青岛和大连,一个比一个冷的地方。海雄比我们都大。所以年轻的我们也没有人去可以接近他,而是都很尊重他。
海雄一直抽一种叫做“红梅”的香烟。海雄经常一个人蹲坐在某个角落抽烟。海雄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孩子寄养在海南。海雄最大的心思是把两个孩子抚养成人。结识海雄之后,海雄告诉我要尽快学会工作中的一整套工艺流程,学会之后就不用每天趴在生产线上了,可以升职,或者跳槽去别的工厂做个师傅,这都不是主要,主要是薪资能拿得高些。
海雄说一个人除了沉思还要行走。也就是现在所说的诗和远方。我和海雄基本上走遍了江桥和江桥周边。
后来我的真的跳槽去了奉贤一个叫做头桥的地方。头桥和江桥一个在东一个在西。有时是我坐半天的公交去江桥找海雄,有时是海雄来头桥找我。
在头桥呆了两年左右。我南下,听说南方工资更高,机会更多。我和海雄的联系从未间断。最近海雄用qq加了我,我们在qq上聊天,海雄告诉我说两个孩子已经长大,都找了工作。他在孩子们的要求下也续了一房,对象是安徽的。目前他们两个在天津一家塑胶厂工作,海雄说他年纪大了,别的也做不动了,已经有一些积蓄了。并承诺等再过两年一定来见我,如果我在老家,就到我老家找我,如果我在外地,就到我所在城市找我。
一切恍然如昨,我陷入巨大的沉默,岁月流转如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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