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山道年
本以为潮雨潇潇,今日便停了罢。
出门尚早,目及门外,我也许误会了。应晴好的日子,昏瑟漫天,斥满九尺的寒风。我自叹一句埋怨,折身回去,带一把我昨日温好的伞。
有风的雨天,是不会留给路人一丝同情。有伞也不行。我去时身子湿了大半,来时索性收起我可怜的伞。若说来时小心翼翼,那这归途我可谓放浪。没了伞,便不怕雨,身子已是湿透,也不妨再来几滴雨。我回来的时候很快乐,不避水洼,蹚水而行。不举娇伞,无谓风雨。回来,也不过是换一双鞋袜,一身衣服。
踏青的日子,我抱书于书室,窗外尽态极妍的花与妖娆的姑娘们今年便与我无缘了。
近来读得《浮生六记》,与一些杂乱的书刊,除了故事翩翩,尝些他人的百味人生,复习的时日,我又是独自一人上路,一来二去,我便想得有点多,又架不住数学的烘烤,在春末之际,率先身试阔别了一岁的夏。
独自一人的安静比轰轰烈烈来的容易,却倍显珍贵。人可以受住苦难。但少有人熬得住岁月无声的孤独。我决心与自己一战。
时青春尚好尾巴,多少矫情都成了不开心的借口。寻心问路,四月路上皆是残芳,便也不能为由伤春。不如将山水画下,了然于心的风光添不得绮丽二字。我时常在年华悄去时顾首来路,你说来时一路的迁客,我又会遇到哪一个?
犹记得经年里不愿提起的:我床边的书,有雨的天,枕着的人。自此便床边不放书,讨厌没完没了的雨,至于枕着的人,我当她是一个故事,我哪本书里美得不可方物的红袖。当所有曾几何时,顿觉画地为牢的破阵,不过是一了百了。闲人常立心障,妨碍自己追寻世间之美好的,仍是少不更事,为赋新词强说愁的自己。
逢四月初,于山水踏青留春的人络绎不绝,即便是少有人至的野村古道,路客之密也不遑多让。人车相拥的光景,我厌得很。近来易遭雨,后时有寒晨。恰蔽舍无人,又有半墙多的窗。胃惧寒,书馆归来,煎茶少许,自酌几杯,请明月共饮。戌时睡下,偶有三更不请自来的风吹进,便披上凉毯合窗。我知雨在精心打扮,在风后稍慢些来,也乐得就此醒罢,听雨到天明。
可这雨下的不清不白,一两天的淅沥伴着迷路的风,我那把小伞给我的小小空间形同虚设,致使每一趟出门我都会湿掉大半个身子。我索性不再出门,讨个清闲。才发觉躺在床上的闲人是真的舒服,外面的世界敲敲打打,揉碎的梦又破又烂。这时候谁也不想,单想我家的狗。
就这么些喜恶的小情趣,竟让我平安熬过了多事的三月。梦里再也黑白的过去,我睡时如一只安静的猫。
既然来世间趟了这汪浑水,就好好的做个凡人吧。我常去的那家面馆,店家告诉我他是个厨子,店是他的,老板娘也是他的。为此我乐了好些日子,直到我把面馆的面吃腻,才作罢。然我偶有空闲还会去一次,不过再去,是单纯回味那里的味道罢。
想来明年我该不在此处歇息了吧。那时我该有心思赏花了吧。
此时我该收笔了,小雨不厌其烦地光顾,要下去收衣服。
2018.5.1 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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