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尤冷月濡梦

《刀光尤冷月濡梦·第3回》

无名氏独战五虎门

赵崇峰恶斗叫化头

  都漫天一拱手道：“请问朋友有何高见？”那人从暗处走了出来，群豪才看清他中等身材，面容憔悴，似大病初愈一般。此人便是数日前救了董青莲的无名氏。其时，五虎门的五大弟子及丐帮的三名七袋弟子，还有江常东、曾小玉等人均在场，只是那日无名氏的身法实在太快，现下虽面对面，却无人能认得出他。只见他向都漫天回了一礼道：“不敢。”指了指董青莲，说道：“我与这位姑娘萍水相逢，她自称姓董，恐怕其间另有误会，还望都掌门问个清楚，再做决定未迟。”

  都漫天仰天打个哈哈，道：“之前曾姑娘已经问过了。老夫也说明白了，你不信老夫，大可问问在座的众位。”董青莲女扮男装，可以瞒过很多人，又怎能瞒得过都漫天这样的老江湖？故耳当听到无名氏称她为姑娘，也不觉为奇。无名氏悠悠道：“就算都掌门和各位所说为实，在下以为这位姑娘也并非该杀。”

  都漫天见无名氏一直大剌剌的，浑不将他这掌门放在眼里，话里还带着教训的口气，不觉心中有气，便冷冷的道：“请教。”

  无名氏道：“各位众口一词都说严嵩乃是奸臣，欲杀之而后快。然而各位今天抓到严嵩的人就要每人刺她一刀，敢问各位这位姑娘犯了什么错？有和罪恶？”他顿了顿续道：“严嵩之所以被视为奸佞，只因他陷害忠良，滥杀无辜。然而这毕竟是他一人之罪。在座各位自称为武林侠士，江湖豪杰，恨恶严嵩，却不敢诛杀此獠，只敢抓他的下人处以极刑。这算哪门子英雄好汉的行径？有道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严嵩的罪恶，应由他本人承当。你们滥杀无辜，欺凌女流之辈，与严嵩又有何区别？各位这么做，就不怕日后传扬出去，让天下的英雄豪杰耻笑？”

  都漫天尚未答话，人影一晃，他的大弟子罗佰威跳了出来，即指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说话！”无名氏道：“阁下还讲不讲道理？”罗佰威喝道：“你讲的是什么狗屁道理？你师父是谁？”

  无名氏奇道：“这事怎么又牵扯到我师傅了？”群豪不觉好笑，均想：“此人好呆。”都知罗佰威意在探明对方师门，以便将他除去。董青莲心下急道：“傻子，人家想杀你，还不懂吗！”转念一想：“也难怪，无名氏把身世都忘了，恐怕也将自己的师门忘了，他又不能说忘记师门了。”要知道其时江湖中人甚为讲究尊师重道，倘若有人敢说将师门给忘了，可就是公然对师门的侮辱。故耳无名氏说“怎么牵扯到我师傅？”而不能说：“我忘了。”便是如此。

  罗佰威道：“好让你师傅带你回去教训教训。”无名氏笑道：“原来如此。我师傅不再，在下言语有何不当之处，还望阁下赐教。”其实无名氏刚才一番话，大殿之上的群豪倒有一半听得暗暗点头，觉得此人言之有理，只是碍着都漫天的面子才没人说话。他要罗佰威说有和不当之处，别说罗佰威只是粗人一个，就算他也有一张伶牙俐齿的嘴也难以驳倒他。

  罗佰威忽地欺到无名氏身前，一把揪着他的衣襟，这下子出其不意，群豪都“啊”的一声，惊呼出来。罗佰威对无名氏道：“跟大爷说话，最好还是客气点！”一提之下，竟自提不动无名氏，他运劲在臂，一声大吼，无名氏忽的一声被高举过顶。这一下连罗佰威也大出意料之外。他本意也不想杀此人，只是想当众折辱他一番。大殿上的群豪有一半以上都惊呼出声。只有像凌虚子、左英杰等少部分高手看出罗佰威要倒霉。都漫天即道：“佰威小心！”

  果然，只见无名氏嘴角边闪过一丝鬼笑，猿臂轻挥，一掌拍在罗佰威的天灵盖上，罗佰威只觉眼前一黑，登时萎顿在地。无名氏轻飘飘的落到地上，两个五虎门弟子见状以为罗佰威已命丧他掌底，呼喝声中两把钢刀照头便砍。无名氏一低头，从两人间钻了出来，双肘抵在两人背心一推，那两个五虎门弟子的头“砰”的一声，碰在一起，登时晕倒。

  都漫天喝道：“且住。”原来这两名五虎门弟子在门中武功均不弱，不料只一招间，都被无名氏打倒，都漫天不禁心下亦自骇然。只见他一拱手，无名氏当即抱拳还礼，两人上身均晃了一晃。群豪中如凌虚子、左英杰等一众高手都看出，这是两人暗用内力交换了一招，但从两人面上均没看出究竟是谁更高一筹。只听都漫天问道：“敢问阁下名号？”无名氏一怔道：“在下冷月，无名小卒而已，何劳都掌门动问？”

  都漫天道：“好，果然是英雄出自少年。”无名氏道：“岂敢。”

  都漫天道：“老夫有一事不明，还望阁下赐教。”无名氏道：“只要晚辈知晓，定如实相告。”

  都漫天问道：“老夫自问与阁下素不相识，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阁下？”

  无名氏笑道：“都掌门言重了。晚辈与都掌门也只是今日初识，绝无任何新仇旧怨。”

  都漫天道：“那不知阁下何以与老夫过不去？”

  无名氏指着坐在地上的董青莲道：“这位姑娘与晚辈有一面之缘，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都掌门？若无甚深仇大恨，可否看在晚辈的份上放她离去？”

  都漫天不禁仰天大笑，笑声震得群豪耳中嗡嗡直想，甚是难受。无名氏一愕，问道：“都掌门为何发笑？晚辈说错什么了么？”

  也不见他如何提气放声，一字一句在笑声中仍清晰可闻。群豪心中暗暗呐喊：“此人适合人们下，年纪轻轻怎有如此修为？”不禁互相低声询问，却谁也不知他的来历。都漫天正色道：“老夫只是为阁下感到惋惜！”

  无名氏笑问：“请教。”都漫天道：“天下家人美女何止千万？倚阁下如此人品武功何愁无良佩佳偶可求？何必为一个严府奸人的臭丫头与天下豪杰为敌？”这几句话说得甚是老辣，既有倚长辈指责晚辈的口气，也有暗指无名氏只图董青莲的美貌，不惜与天下豪杰为敌的恐吓，实是软硬兼施，一个应答不当，便此将引来无穷后患。

  无名氏的目光在群豪脸上一扫，笑道：“都掌门言重了。我看在座各位实不愿滥杀无辜者为多啊。而且据在下所知，都掌门只是五虎门的掌门，而不是天下豪杰的掌门，何必口出大言，说什么在下图一女之美貌与天下豪杰为敌云云？”无名氏这几句话，意含讥讽，明指都漫天实欲将其与董青莲的恩怨牵连到天下豪杰的头上。

  都漫天岂能听不明其意？倚他一派宗主的身份废了半日口舌，对方却不给他台阶下，焉能不老羞成怒？只听他冷然道：“既然如此，老夫这身老骨头就陪阁下走走。”左掌一立，正待出招，蓦地人影闪动，五六个五虎门弟子分分抢出，扑向无名氏。原来众弟子均想：“师傅以一代武学大宗师，跟一个无名后备交手，岂不让别派人士小瞧了五虎门的本事。”于是众弟子不待都漫天出手，派中几个武功高强的大弟子便抢着出手了。

  霎时间无名氏冷月便被五虎门众弟子的刀光掌影包围住了，群弟子分分大声怒骂，有的道：“从哪儿钻出来的小子，真不知天高地厚，大爷来教训教训你！”有的道：“你是什么东西，居然也配在这里大放狗屁，让你见识见识五虎门的高招！”

  在五虎门群弟子的叱骂声中，无名氏笑道：“来得好。”只见他双手倏伸倏收，霎时大殿之上白光乱闪，原来五虎门群弟子手中的兵刃分分被他夺下抛出战圈外。昆仑派的江常东和叶常青，还有曾小玉不禁互相交换了个眼色，曾小玉低声道：“原来是他。”此时五虎门中也有人叫道：“原来那天的便是尊驾！”

  无名氏笑道：“正是区区在下。你们的抛盔弃甲神技，我早已见识过了，实在佩服得紧。来点新鲜的吧。”此言一出，大殿之上一些年轻些的豪客也不禁笑了出声。五虎门群弟子愈怒，叱骂之声愈烈，怎奈白光乱闪随着叱骂之声却也愈急。

  正当五虎门众弟子纷乱之际，大殿北边跳出两个黑衣劲装汉子，两人抢到董青莲身边，一个汉子五指如钩，几下便把缚住董青莲手脚的绳索绷断。另一个双手一抖，呛啷啷的两个流星锤直奔两名守着董青莲的五虎门弟子的面门，那两个弟子各抽出钢刀招架。董青莲纵身跳起，撤出长剑，刷刷几剑，逼开几个五虎门弟子，对无名氏那个方向叫道：“大哥快走！”

  无名氏正被都漫天和几个五虎门大弟子围住，听见叫声，拔身跃起，应道：“你先走，我便来。”都漫天大刀由下向上倒劈上去，无名氏双臂一震，蓦地凌空一个筋斗翻出了战圈，另一群五虎门弟子涌上前又将他围住了。

  那绷断缚住董青莲绳索的汉子低声对董青莲说了句话，然后一面高声叫道：“官军已经包围了此间，你等反贼，聚众造反，罪不可赦，还不速速抛下兵刃受绑？”一面挥动长剑和先前那个使流星锤的汉子拥着董青莲，往大殿门口冲去。大殿上群豪一听土地庙已被官军包围，登时大乱。好些人便向大殿门口蜂拥而去，殿门登时挤住了好几十人，使流星锤的汉子双臂一阵，双锤一前一后飞出，只听得砰砰两声巨响，大殿的两扇落地长窗被击得粉碎。使长剑的汉子方叫得一声“好”，便想拉着董青莲往外钻。董青莲禁不住回头在人群中寻找那无名氏，其时殿中一片混乱，哪还能找得着人？就这么慢了一慢，只见人影闪动，一个中年跛足乞丐已拦着他们的去路。那使长剑的汉子一声不哼，长剑一抖，挽出了一个剑花，剑尖颤动已罩住了那中年乞丐胸前七处大穴。

  这中年乞丐便是丐帮帮主左英杰，剑光乍长，自己胸前的七处大穴已笼罩在对方的剑下，他不由得脱口赞道：“好剑法！”钢杖向外一封，便把来招封到外门。那汉子更不答话，剑锋一转贴着杖身往下直削，只拟一剑斩断对方握杖的手指。左英杰岂能让他得逞？钢杖一横，压住他的长剑，单足立一个金鸡独立式，右手一挑，右手钢杖弹起，直点他胸口。说时迟那时快，那汉子右臂一沉，长剑便卸去了钢杖的压力，剑柄下敲，当的一声，荡开了左英杰右手钢杖。两人这几招迅捷如风，一瞬即逝。两人乍逢劲敌，心下都不禁暗暗戒备。左英杰钢杖一横，喝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此时，丐帮的四大九袋长老已站在四个方位，截住董青莲等三人的后路，使流星锤的汉子一双流星锤上下飞舞抵住了一把八卦紫金刀和一把长剑，堪堪打成个平手。另两位长老，一个壮年乞丐，手使一条镔铁棍，此丐棍沉力猛，一条铁棍使开来，虎虎生风。还有一个矮小老丐，此丐使一对判官笔，身法灵动，招式迅捷，招招点向人体诸处大穴，两丐联手围攻董青莲，董青莲长剑挥舞，已被迫的只有招架之功了。

  那汉子心下暗忖：“对方人多，又是好手如云。”他眼光一转，见丐帮其余帮众围在外围虎视眈眈，只需左英杰一声令下便一拥而上，到时，左英杰不出手，他们也只能簇手待毕了。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只听他干笑道：“左帮主果然好功夫，在下赵崇峰便是。”

  左英杰听见“赵崇峰”三个字，这一惊着实不小。须知当时正值嘉靖年间，其时锦衣卫指挥使乃陆炳，此人武功高强，武林中把他和俞大猷被并称为“南俞北陆”。而锦衣卫中继陆炳之下，尚有四大高手，被誉为京中四杰，这四人都有一个很响亮的名号，分别称为“游龙灵狐，金雕铁虎”。而眼前这个赵崇峰便是京中四杰之首的“游龙”，此人外号“八步游龙”，端的是剑法轻功，响誉武林。左英杰由方才那几招，便知赵崇峰大是劲敌，但是他忌惮的不纯是他的武功，要知道其时夏言已死，大明天下只有一个权臣，——他便是大奸臣严嵩，此人权倾天下，贪赃枉法，结党营私，至百姓于水火而不顾。不仅如此，它还勾结锦衣卫指挥使陆炳，请他派锦衣卫在全国各地明察暗访，只要一听到有人对他内阁首辅严嵩大人敢口出半句不敬言语，顷刻间便有灭顶之灾。故此当时朝野上下虽有甚多对严党心怀痛恨者，但除了沈链、杨继盛等一众刚烈之士外，普通老百姓均敢怒不敢言。莫说在市井之间无人谈论国事，就算在自家门内，也很少有敢议论国事者。正所谓隔墙有耳，万一被邻里街坊听去了，便难免引来杀身之祸。而今日群豪聚集于此，只因董青莲是严府中人，便有心杀却。倘若让这三人中任何一个逃出此间，告知严嵩，群豪的后果可想而知了。那可真成了赵崇峰所言“聚众造反，罪不可赦”。纵使左英杰武功高绝，统领丐帮，又岂能不惊？

  左英杰毕竟是老江湖，虽心理骇然，但面上仍不露声色，听他大笑道：“原来是老叫化遇上了官老爷啦。这可是几生才能收来的福分啊。”赵崇峰以为左英杰被他的身份唬住了，心下也不禁颇感得意，笑道：“左帮主的大名，兄弟向来是十分敬佩的。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下无虚，兄弟很是想多结交结交像左帮主这样的江湖英侠。”言下大有结纳左英杰之意。

  没料到左英杰放声大笑道：“左某却无意结交像赵老爷这样助纣为虐的大官！”话音未落，钢杖一招横扫千军拦腰打去。赵崇峰心下不觉大怒，一声冷笑道：“左帮主好不识实务！”长剑斜引，隔开钢杖，紧接着回了一招白虹贯日，直刺左英杰眉心。左英杰钢杖一举拨开长剑，顺势反点赵崇峰臂弯的曲池穴。两人心知今日的胜败不光是彼此的声明，更是关乎生死的一战。因而这一番交手，两人都使出平生所学。只见一团剑光，两道杖影，打得团团乱转。

  其时大殿中，除了丐帮一帮人众外，还有昆仑派群弟子尚未离去。原来，群豪大部分听说官军已包围了土地庙，便分分辞出。而五虎门众弟子群攻无名氏，只见无名氏指东打西，指南打北，一条人影倏来倏去，身法如风，出手若电。五虎门群弟子被打得东倒西歪。他们听信赵崇峰的话，又见群豪分分辞出心下已无斗志，待见到无名氏的身手，更生惬意。其实已都漫天的武功，无名氏对付起来也绝无如此轻松。只是都漫天的群弟子一拥而上，有时候都漫天逼得紧了。无名氏顺手抓过一个五虎门弟子，便往都漫天的刀上送或往他的掌上凑，逼得都漫天只能撤招；又或无名氏随手抢过五虎门弟子的兵刃还以一招半是。都漫天早已看出，无名氏占了老大便宜，他见群弟子斗志已失，他呼哨医生，跳出战圈，道：“阁下武功，老夫佩服得紧，不过外有官军，来日再来请教。”言毕，掉头便走。其实都漫天对赵崇峰的说话并不相信，这也是为什么左英杰拦住赵崇峰、董青莲三人之故。而他和群弟子群攻无名氏，又不能倚一门掌门人之尊老着脸皮，再和无名氏单打独斗；故此他只能这么说，给自己台阶下而已。群弟子等着便是师傅这句话，见师父走了，一哄而出，跟着都漫天都走了。

  此时，殿中就剩下丐帮和昆仑派两大帮派，还有赵崇峰、董青莲三人与一个不知来历的无名氏冷月。无名氏背着双手，站在丐帮人众之外，观看着战圈里的形式。昆仑派掌门凌虚子心知此人武功高强，又是要救董青莲的。他便站起，走到无名氏身边，笑道：“请问小哥果然叫冷月？”他往无名氏身边一站，看似无意，其实是要防无名氏向丐帮帮众出手。别看此人说话慢条斯理，动起手来实在只能以“身法如鬼如魅”来形容。他要是出手，此时左英杰和四大长老都在全神贯注的对敌，其余帮众恐怕连一招也接不住。

  无名氏却道：“掌门道长，你看这使剑的爷台武功如何？”他不答凌虚子的问话，反而问起赵崇峰的武功，倒也让凌虚子不觉一怔。凌虚子的师弟铁剑道人也跟了过来，见无名氏如此无礼，怒道：“小子，我掌门师哥问你话呢？”无名氏却毫不理睬。

  凌虚子却不以为意，他向铁剑道人摇头示意他别打岔，凝神看了片刻，笑道：“此人剑法着实高明。”

  无名氏转身对凌虚子道：“掌门道长，此间事情已了，晚辈先行告辞了。”凌虚子本防着他向丐帮帮众突然下手，没料到他问了一句毫无相干的话后，便向自己告辞，不由得一呆，一个“你”字还没出口。

  无名氏已然出手，他向后一退，已跨入丐帮帮众之间。他一转身，便窜进战圈。无名氏也早看出凌虚子的用意，故面向凌虚子以防他向自己出手，一入了群丐之间，纵使凌虚子要出手也已然不及。因而，他才转身窜入战圈。只见他左掌挥出直批向使判官笔的老丐，此丐姓陆，是帮中四大长老之首又兼是执法长老，在帮中地位之高，武功之强，可想而知了。陆长老蓦地只觉风声飒然，一只手掌已然拍及面门。变起俄顷，他不及细想，双臂一曲，两笔交叉，护住面门。无名氏这一掌来得快，收得也快，双指挟出，已挟住董青莲的剑身。他的右手轻轻的搭上那壮丐的棍头，向外一送，那壮丐立足不稳，腾腾腾连退数步，此丐是帮中第一大力士，没料到无名氏轻描淡写的一送，便站立不稳，他一声厉吼，尚未待脚步站定，又欲扑上与无名氏相拚。陆长老即喝道：“高贤弟且慢！”陆长老已看出合自己和高长老之力，也绝非这年轻人的对手，而见他一招便占了先机却不再追击，同时放开了挟住董青莲剑身的手指，似不欲与他们为敌，便先行喝住高长老，以待机行事。高长老一怔，尚未说话。无名氏以转过身去，顿时脸色一沉，喝道：“鄢志基！”

第4回

贫民宅大人强纳妾土地庙冷月初扬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