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淘沙》
宋·欧阳修
今日北池游,漾漾轻舟。波光潋滟柳条柔。如此春来春又去,白了人头。
好妓好歌喉,不醉难休。劝君满满酌金瓯。纵使花时常病酒,也是风流。
这年春天,欧阳修在河北真定府任上,不但目睹了新政的失败,还眼睁睁地看着范仲淹、韩琦、富弼等人相继被贬,内心那叫一个郁闷!春天,遣愁散闷的最好方式,就是约三五好友一同宴饮游春。于是,便有了这首《浪淘沙·今日北池游》。
“今日北池游,漾漾轻舟,波光潋滟柳条柔”,开篇三句写景记事,叠字“漾漾”、叠韵“潋滟”的使用,更显笔调之轻快、心情之舒畅。“柳条柔”三字,写尽溶溶春意,为下句“春来春又去”张本。
“如此春来春又去,白了人头”句,由景及情,流露出感伤情绪。春来春又去,一年又一年,草木都是从前的模样,唯有人在岁月暗换中白了头。38岁,并不算老,但若饱经世事风霜,又怎会不轻易白头?
这个时候嗟老伤怀,似乎太影响宴游的气氛,所以欧阳修转而写道:“好妓好歌喉,不醉难休。劝君满满酌金瓯。”劝君,是劝友,亦是劝自己:歌声这么美,歌姬这么娇,我们当斟满酒杯,喝个痛快,不醉不休!
最后又进一步劝说:“纵使花时常病酒,也是风流。”赏花时醉饮,即使喝出病来也无妨,这也是一种风流嘛。“病酒”,谓饮酒过量而生病,这种特殊的生理体验,几乎成了中国失意文人普遍具有的一种“情怀”。追求“病酒”,并不是颓废的表现。欧阳修在河北真定府任上积极平定叛乱,还遍访名胜古迹,搜集金石碑文,予以整理、记录。“病酒”,仅限于“花时”,不过出于对芳春的珍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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