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来到这个平台,可能我永远都不会想到写下这段感情,而如今我发现,当你愿意写下来时,其实你已放下,反过来,当你平静的写下来,你也会真的放下。
平静,是这段感情最好的注释,当时平静,如今平静,回忆起来,也很平静。
确实,三年的时间里,没有什么波澜,也没有想起来什么事情值得纪念,如果说非要有,也不过是在后面分手的一段日子里。
他不是我的第一个男朋友,我是他第一个正经的女朋友,这个“正经”包含了两层意思,一是他确实没有名正言顺的谈过恋爱,二是总会和谁曾经关系暧昧,而暧昧的对象,我想一想发现似乎都不太“正经”。(呵呵呵……)
虽然他不算是我的初恋,但鉴于我之前经历的是一个奇葩的人渣,算不得是什么“人”,所以这段感情,也是我第一段正经的感情,我是抱着很认真的态度开始的,从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分开,也不认为会有理由分开。
我们是同学,是老乡,过年的时候可以一起回家,可以和共同的朋友们一起玩耍,对于漂泊在外的我们,还有什么比这更好么?这点上,他比我幸运,因为他后来结婚的对象,确实是家乡里的姑娘。
或许,任何一个正常人和那个草包人渣对比起来都会让你觉得他怎么这么完美,至少,在人格方面。但我愿意说他好,倒不是因为对比,而是我确实认为他身上有可以称为闪光的地方。
高一的时候,我们做了一年同学,我是“重点班”里的学渣,他勉强算是个“渣子”里的学霸。不过那时候我们不熟,也没什么交流,他在心心念念他的远方近处思慕的佳人,我在和室友们过一段最快乐的夜聊时光,每天晚睡早起,白天很困总是睡觉,特别不招班主任的待见。
他是我们的班长,所以总会多引起一些注意。我觉得,至今为止我对他最大的善意,就是从没认为他长得难看。而别的同学包括老师都这么说,这似乎成了大家公认的调侃他的方式和话题,成了给他定调的基础,比如:这个谁什么都好,就是长得太难看了!但我竟然从没这样想,顶多认为他不帅,眼睛太小,却从没觉得有多难看,甚至还认为挺顺眼的!当然,这很可能是我个人眼光的问题,我有点弱视,这几年才发现。
高二,因为成绩不好,我被分出了这里到了别的班级,恰好到新班报到那天,他帮我搬的桌子,不过这不重要,只是一种同学间的客套罢了。或者叫做,班长对一名普通同学的关照。
和他虽然不熟,但他还是给我留下了一些好的印象。
一次语文课,老师请同学上台给别的同学提问,请上了我们班名副其实的学霸,学霸比我们年纪都小,玩儿心大起,果断的点名叫起了他,先说了一个有点偏难的问题,看他轻松的没被难住,很不甘心,于是他略微沉思一下,使了使劲,憋出了一个在我们看来明显难为人下不来台的超纲又刁钻的难题,同学们哄堂大笑,具体什么东西我记不清了,只记得他无奈的笑了一下,竟然举重若轻信手拈来的轻松答了上来。我倒不会因为这个就喜欢或者崇拜谁,只不过以当时学渣的心态小小的感叹和钦佩了一下。
另一件事,当时我们是新校区里第一届也是唯一一届学生,全部都是封闭式管理,吃住玩都在学校。按照当时的规定,每周五的下午三四节课应当是“体活课”,也就是自由活动,每周六的晚上还可以在班级里放电影。但因为我们有着一个老学究般古板顽固的班主任,他认为除了上课学习以外无一是正事,不允许我们享有这些自由和放松的权利。所以,每到周五下午和周六晚上,我们只能羡慕着别班的同学在嬉笑玩耍,自己默默的毫无心思的在教室里自习,心情可想而知。有一次,班主任可能提前下班了,于是班长做主给我们放了假,让我们也可以出去感受一下自由的空气,他说:你们出去吧,出了问题我担着!
还有一件,很小的事情。那时班主任让我们每天早上5点到教室里上自习,之前还要先到操场跑两圈步。开始班主任每天早上在操场等我们跑步,然后在教室里看着我们自习。忘了什么时候开始,他不是每天早上都会在学校,而是班长代他来监督。只要确定班主任前一天晚上回了家,我们心态就会轻松许多,在不是班主任看门的日子里,我们宿舍的几个人常常迟到,有时恨不得快要吃早饭了才到教室。那时他就坐在教室前面的讲台前,看到我们有时会调侃的用他那有点沙哑的嗓音说一句:“还来呀?”,或是直接用眼神示意我们回到座位上,从来也不会记我们迟到。当然,这样的事情,换了别人也不会。
另外,就是班级里的一些活动,他和班级里的其他几个人总是很活跃,平时也会经常做一些让我们觉得好玩儿的事,说一些把同学们逗乐的话。
这些事情,都不是我刻意记下来的,也和我们后来在不在一起没有关系,而就是那一年里我对他真实的记忆。总的来说,是好印象,好班长,随和,有责任心,有趣,不在小事上斤斤计较。
后来到了新的班级,更没什么交流了。记忆中的只有一次,是我还在原班的人缘最好的室友忽然不辞而别,转了学。那天下午,他到我的班级,和我说了这件事,找我回去开班会,我现在不知咋形容这个班会,叫辞行不太恰当,因为室友那时已经离开了学校,纪念?不知道,或者是因为一个人的转学而更想让大家感受相聚的珍贵?那个班会充满了忧伤的色彩,很多人似乎忘了,我一直都记得。
其他的时候,或许只有我回到原班找别的同学玩儿时,如果恰好遇到了他会让他帮我喊谁出来。
这就是我们高中里几乎全部的交流,当然,我也会听到一些同学们说的他的八卦,因为我总会和原来的同学们一起玩儿,他应该也会听到一些关于谁谁谁喜欢我的流言。
但那时候,很明显,我们是两个世界里的人,没看出可能会再有什么交集。
要说开始熟悉,是在高考之后,我的室友回来了,因为他们俩初中里就是同学,相互很熟悉,所以我也常常加入了他们的群体。
开始,是打扑克。很清楚的记得那是高考第三天,正科都已结束,还剩一门自愿参加的英语口语,我有点犹豫,但既然没事也打算去参加。刚走到五中考点的附近,就接到了室友的电话,问我在干嘛,我说我要口语考试,她说别考了,你又不学外语专业,出来和我们打扑克吧!我想想也是,很久没人陪我玩扑克,这个在当时太吸引我了,于是就果断没有去考试,转而去了冷饮厅里找他们。
忘了那天是从哪个冷饮厅开始了,从那之后的至少四年里,我们这一伙人一到放假就聚在一起,从玩扑克到打麻将,从冷饮厅到茶楼,从室内到室外,从八卦聊天到吃饭喝酒,201、家家乐,竹叶春;冰激凌,羊肉串,柠檬水;还有,冷饮厅里放了一个夏天的“香水有毒”……那是轻松愉快的几年,相聚即欢。
如“老友记”里一般的日子,当然教人怀念。
那时家家乐一个浓浓奶味儿的冰激淋是1元钱,10来个冰激凌,两份薯条,几杯柠檬水,一副或者两副扑克牌,够我们几个人懒散的泡上一个下午。如今,一个冰激淋6块,一杯饮料10几,但花多少钱都再也买不来一个那样的下午。
还有一个夏天,我们拿了饮料,带着好吃的,在木雕园的一处石桌石凳上玩扑克,从中午玩儿到日暮,然后一起去吃饭,我还把一张破的和泥巴一样的钱包在了餐巾纸里,因为太招人嫌弃,后来那张纸果然被扔掉了……
这几年里我和他的关系,怎么说呢?了解,但没那么熟悉。因为我们总是好几个人在一起,聊天中当然对互相的近况都有所了解,但毕竟几乎没有过单独的相处,平日里除了偶尔的校内留言调侃两句也没有多少往来,自然谈不上很熟。
这个阶段里我印象很深的,就是听他讲话很有意思,常常一说什么我就觉得特别好笑,有时笑的说不出话来。
在一起这件事,出乎周围所有人的意料,也完全不在我俩曾经的想象范围内。
那时如果谁说我俩以后会在一起,我们一定会觉得是个天大的笑话,当然,更不可能有人会这样去说。
事情发生的就是很奇妙。
大三下学期的开始,一个临近冬季的末尾,我正经历着一次感情上的低谷,失去了本以为属于我的满怀憧憬的未来,整日沉浸在自己的忧伤里不能自拔。无意中的一件事,让我们开始有了联系,后来,巧合的事情接二连三,就这样,持续到6月时,我们的联系已经多到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临近月底的一天傍晚,在去参加一门期末考试的路上,我和三个室友一起快要走到考场的教学楼时,我忽然和她们说:“我好像有点喜欢xxx!”事实上,我真的是在那一刻有的这个想法。
那段时间里,我的选择很多,但在这个傍晚之前,我还没有从低落中恢复过来,什么也没有考虑过。或许,是那天黄昏的余晖感染到我,温暖、柔和,我忽然对未来又产生了期待,这一幕,一直在我的脑海里从没有忘记。
暑假里,我们开始了在一起。我至今仍然最感激他的,是帮我摆脱了一个无赖混蛋的百般纠缠,要是没有他,我无法想象那个时候的自己该如何应对,而如果没能摆脱,又该有多么可怕。
那个假期里,其实和原来没什么不同,除了周围的朋友们不太习惯,但大家还是和原来一样,聊聊天、打打牌、吃吃饭。不同的是,一个月之后,他就要出国了。
在一起三年,真正在彼此身边的时间,不过三个来月。所以,这段感情似乎更像一个过渡,把我从一个深渊渡到彼岸,把他从稚嫩渡向沉稳。
那个假期短暂静好,几乎每天我们都在一起,经常开车出去哪里玩儿。记得一天我们四个人到他家的门前取车,眼看着就要走到了,忽然觉得那辆车似乎动了起来,我们以为是眼花了,再定睛一看,车竟然开走了!当时把我们笑的不行,原来是他爸爸正好要把车开回库里。
他说从小他的爸妈就几乎每天在外面吃饭喝酒,我问:“那你吃什么呢?”“”牛奶泡饼干”,“还有呢?”“牛奶泡饼干”……
他说他家的钱就放在一个抽屉里,谁用就自己去拿。
他说他的妈妈很爱玩儿,一喝多了就让他背着爬上六楼……
还有那个夏天里,我们一起吃的最多的,是他家楼下的热面。
转眼一个月的时间过了,第二天他就要返回学校,然后在那里飞往国外,开始后来14个月的留学生活。那时我们刚刚20岁,觉得一年好长,出一次国似乎就是天涯海角,归期遥遥。
本来,那个晚上我们可以安静的一起待一会儿,说说话,家里并没有催我早点回家,但一个朋友,不知为啥,拼了命的请我们吃饭,吃完了饭要吃串儿,吃完了串儿又非要去马上下班了的肯德基里坐着!就这样,吃吃喝喝中,快12点钟我都要睡着了才回到家……
真正的恋爱时间或许就这一段吧,那之后,经历短暂的分别两地的伤感,他很快开始了那一年多与6个同学(还包括一个传说中的班花)共处一个屋檐下的异国他乡生活,就算不一定称得上精彩,也至少热闹和睦相亲相爱。
他们一起买菜、做饭、逛街、看电视、上课、参加学校的各种Party,还有一起各处旅行。而我,在准备考研,每天单调的在宿舍与图书馆之间往返。
现在看来,分开或许早已注定是必然的,因为在那个时候,一切就已经改变了,我们做的与想的,又回到了两个世界。
记得电话里我常常责怪他对我不够关心,发脾气会很大声的对他喊,现在我都不明白自己那时候怎么会那样,而那以后我确实也再没有过。
一段时间里,我觉得他独自在外很需要关心,常常晚上熄灯后用我那个可怜的小诺基亚N70发站内信,开始我们是每天一封,后来他就没那么认真了,还常常不回,这成了我后来坚决要和他分开的理由之一。
几年之后,我又悄悄打开自己看过,然后默默的都删了。没啥可埋怨的,自己写的确实不咋地,没什么实际内容,絮絮叨叨每天那点芝麻大的小破事儿,自己看了都烦。
所以两个人,谁关心谁多一点或是少一点并没那么重要,当你们的一切观念都不在一条水平线上时,谁也无法把你们拉到同一个位置。
大约14个月后,他回来了,我们的见面是在十一,那时我还在准备考研,因为第一年没有考上。那几天还是挺高兴的,一起逛街、看电影、吃好吃的,但有一点我对他至今都非常不满,就是我不唱歌的时候,他要让我唱,唱了吧,听到哪不对他就要马上说我跑调,还非要纠正我,说要一句一句的教我!我忍了很多次,如今想起来还是让我生气,我想说:我愿意!喜欢我的人才不会管我跑不跑调,跑到哪里都有人爱听,气死你!活该你不好找对象!
一个星期后,为了不打扰我考研,他回家了。再见面是三个月后,考研结束我也回到家里。
然后是4月份,考研复试后他在上海等工作的消息,我们在杭州和上海玩儿了几天。
再然后是7月份,他被分到广州实习半年,我去那里找他一起待了一个月。
接着我上学后不久我们第一次分手,寒假里又见了几面。
再后来就是12年的5月份,在北京过了几天这几年里最像恋爱的日子后彻底分手。
这里面可以写一写的是我们怎么又变成了异地的那一段。
原本他的工作可以在北京,初试已经通过,而那天上海也有了消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给他,经过几番思考,他决定留在北京,全力准备下面的面试。
恰好就在这天晚上,我的考研成绩出来,离我报考的学校差了几分,而这时一个对他影响很大的人给他打来电话,强烈建议如果上海有机会的话一定要选择上海。
我们商量了一下,反正我也没考上,可以调剂到上海的学校,所以他在当天放弃了北京,选择了去上海。
两天后,我意外的有了一个比较稳妥的调剂到北京还不错的另一个学校的机会,而如果到上海,将只能有离市区非常偏远的一个二表小学校在等我。
就这样,我们错过了到一个城市的机会。其实回头想想,我也不一定非要读这个研究生,我可以选择先去上海工作,或是到了那里以后有机会再考。不过在当时的情况下,不管怎么说,就是错过了。
本来我们以为,三年很快,我有寒暑假,可以经常去看他,他一有假期也可以来看我。这样当然也很好,但却是对于有的人来说。
那几年里,我们早已不像是恋爱,很多事情出乎了我们的预料,也不是自己就能掌控的了。
接着就是分手了,不想多写,而且,在当时,我没想真的分手,没想到那辆火车的长笛,就这样带走了8年。
后来有几次去上海,我自己去过他所在的公司附近,因为想起一些他分手时说的话:
我本来想,你放假的时候可以来,我住的旁边有一个商场,我们每天可以去那里把好吃的都吃一遍,住的附近还有图书馆,白天我上班你可以去那里学习准备考试。
我最近开始看房子,想着我爸妈和你爸妈各拿一点,我就可以还贷款先买一个了。
我这次回来很高兴,还劝周围的朋友说,努力了就一定有好结果!
……
曾经握在手中的风筝线就这样断了,很多年后,我想看看,他断在了哪里。
但是我并没有找到他们公司在哪,我知道就在附近,不过或许我找到了那个商场,去吃了一顿寿司。
就以我这几年里一直想说出的一段话来收尾吧:
我遗憾的,是没有真正的告别,欠你一个真诚的道歉。
属于我们的时光可以过去,但属于大家的记忆不应该就这样被埋藏。
希望若干年后,我们还可以重新坐在一起,吃饭打牌,聊天喝酒,就算回不去那时的无忧无虑,也可以重温一个个午后的日子,那是我们几个人共同的过去和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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