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记事起,就没爹没娘,挺自由的。
以前,我原本是庄稼地上一名普普通通的庄稼汉,和村里所有庄稼汉毫无区别,白天大部分时间,头顶着酷热的灼日,弓腰驼背,面冒汗珠,干农活。饿就饥餐,困就嗜睡,常年不洗澡,非常肮脏,但我和村里人都习以为常,从不在意。
关于生活,我从不笑,也不落泪,一语不发,毫无打算。或许一字不识的缘故,我始终坚信,小村外的世界和村里完全一样。我心底一直希望自己成为百里方圆内最出色的庄稼汉,把一直惦念的地主家最漂亮的小女儿娶进家门,光宗耀祖。
瘠薄的诗越这样想,越彻夜难眠,在一个漫长的夜里,我裹着草席,寒凉刺骨,突然感到自己快要发疯,一场极危险的大病毫无预兆降临头顶,
这大病仿佛一条河流淹没了村庄,飘浮着四只的死鱼和一个木舟,走近细看,我惊呆了,那死鱼面部都是村民面无血色的脸,我费力好大力气用手指出谁是谁,这是陪我地里干农活劳累的旺财,这是邻居守寡的苦根,那是住在村口边的地主老爷瞎子刘,以及很漂亮的小女菊儿。木舟上刻满从未见过奇怪的纹路,闪闪照耀,仿佛给人父母怀中陌生的感觉。我被吓得大吼大叫,浑身痛苦,不仅肉体,似乎连骨头也越来越痛,我异常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极可能一命呜呼,同时隐约记忆起儿时异常模糊的场面,被未见过面的父母抱在天地同大的怀里,有动听的笑声,有温暖的乳房,甚至有一副干净的肉体。
瘠薄的诗那夜极其漫长,超越岁月尘埃的边缘之边,我在寒冷和模糊的儿时的梦包裹中死了,尸体跟着神秘木舟,被冲上一个远方岸边,神秘木舟顺着流动在河水的尽头消失了…………
瘠薄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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