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还乡

文｜冬日暖扬

50多岁的李密，多年以来一直在外面漂泊不定。混得常常不能养活自己，自然是无法顾及家乡七十多岁的李妈妈生活是否有着落。

幸而李妈妈是一个不去计较儿子好坏的人。哪怕李密从来没有管过她，她也不曾抱怨儿子对她的赡养缺席。反倒是经常念叨着李密在外面是否缺衣少食、是否遭受欺凌、是否混不下去。有时候李妈妈甚至打电话嘱咐李密，如果实在混不下去了就回来，在家乡种一些田地也是能够养活人的。

但李密从来不听妈妈的劝告。他的心很大，老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应该要在外面闯出一片天地来。如果听从妈妈的建议，整天呆在家里，那还能有什么出息？

可是上天眷顾的只是那些它愿意眷顾的幸运儿，李密从来也没有得到过上天的眷顾。时间一长，他便开始抱怨老天对他的不公正，由一开始的积极寻找出头的方法，变为彻底的向命运低头。他认为自己是不可能再有出头之日了，老天让他没有发达的命运，他再怎么努力也是枉然。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愿意回到家乡，陪伴在李妈妈的身边安心种田。他一直坚信他的选择再怎么样都要比跟着李妈妈在家种田要强。

后来他的工作换了一份又一份，单位换了一家又一家，最后实在找不到工作了，不得不将就着为在外搞承包的同乡打工。

也不知是为什么，最后连同乡也难以接受李密跟着他干了。同乡对乡亲们的解说是：李密太懒了，往往会做坏很多事情，累他遭受很多损失，最重要的事李密手脚还不怎么干净，他雇不起这样的同乡为他工作。

所以李密回乡来了。

对于李密回乡的消息，乡亲的看法都不是很乐观，他们担心李密待在家里，比待在外面更让人不放心。但是大家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来帮助他。

只有李妈妈非常高兴，多年以来，她一直希望儿子能够回来陪她安度晚年。现在儿子终于回来啦，她哪有不高兴的道理。

李妈妈想着再怎么样，她在家里也种了一些田地，还不至于把会儿子饿死。再说她儿子堂堂男子汉，难道还不能够胜任农耕的生活。

回家后的李密，安静地在家待了两天，就开始坐不住了。他对母亲说在家里太无聊，要去找隔壁的邻居玩牌去。

李密是个什么人李妈妈最清楚了，她也知道儿子关在家里肯定是受不住，也没多说什么就由他去。

和邻居玩了几天，李密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李妈妈看老儿子这么高兴，就趁机劝说道：“儿子，既然不打算在外面找事做了，那就开始在家好好的种田，时下正好是晚稻的种植季节，明天就跟妈妈一起去种秧去吧。”

但是李密听到李妈妈的话，仅仅是瞪了老人一眼就没有任何的反应，照旧吃过饭就出门玩牌去。李妈妈见李密这样劝不过，叫不动，也就不再非要李密去种田，她还像平时一样干该干的农活儿去了。

只是接下来几天，李密每天从外面玩牌回来心情都不是很好。看到累得满头大汗的李妈妈从田地里回来，他像看不见妈妈辛苦一样照样叫嚷着：“快做饭，快做饭！这么晚了还没做饭，你想饿死我吗？！”

李妈妈看到这样的李密心里有一些不舒服，但李妈妈从来也没有生过李密的气，所以听到李密地叫嚷她什么也没有说，照常做饭去了。

一天，李妈妈发现口袋里面仅剩的一百块钱不见了。当时，她以为掉在什么地方，所以急着去寻找，直到她找遍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也没发现那一百块钱的身影。她才不得不承认，钱是不可能掉了，唯一可能的就是被待在家里啥都不干的儿子李密拿走了。

李妈妈摇着还没睡醒的李密，询问他是否拿走那一百块钱？

因为睡觉被打搅李密非常火大，他一下子甩开李妈妈的手，大声地吼叫着：“吵死了，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不就是一百块钱吗，早就输光了！”

李妈妈再怎么不想发火，也不免语气不好起来：“你怎么能够把我仅剩的一百块钱，拿去输掉呢？现在家里什么钱也没有了？你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李密躺在床上动都懒得动一下，只是从嘴里轻飘飘地甩出一句：“那可不是我该操心的事儿，没钱自己挣去。”

李妈妈总算被儿子气到了，她第一次感到儿子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儿子了。从前的儿子不管怎么样，也不会拿光她的钱还要理直气壮耍横。

幸而李妈妈待在农村种着田地。即使丢失了那一百块钱也不至于无米下锅。粮食是自己种的，总不可能会断了口粮。所以，李妈妈也就没有因为一百块钱再去和儿子理论不休。既然没有钱，那就吃家里菜和米，不去进行其他的消费就好了。

没想到，李妈妈息事行为，并没有让李密有任何正面反响。

吃完李妈妈做的晚餐，李密居然开口说：“我口袋里一分钱也没有了。老娘，你快想办法给我弄点钱来，我想晚上再去打几圈。”

李妈妈吃惊的望着李密：“家里唯一的一百块钱，都叫你给输掉了。我哪里还有钱给你去玩牌？你实在是无聊就和妈妈一起去田地里种秧苗。现在村里很多后生们光做帮工就可以挣很多的工钱，你何不去试着挣一些钱。再说，现在没有几个人愿意在家乡种田，很多田地都是荒废的，你能安安心心的在家乡种地，也是可以不愁吃喝把日子过好的。别再去打牌了，赌桌上十赌九输的，何必要浪费功夫混日子呢？”

李密厌烦地抓起他的饭碗砸向桌上的菜碗：“啰嗦的要命，你管我！我干什么不用你来管！痛快点儿给我找钱来才是要紧的，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李妈妈被那么凶狠的儿子给吓到了，又惊又气地眼泪直掉，她不敢再说什么了。如今七十多的她根本就不是壮年儿子的对手。她只好无言的收拾碗筷不再跟李密纠缠。

但是李密也并没有因为李妈妈的不肯帮忙弄钱，而放弃打牌。他趁李妈妈外出干农活儿的空档，把家里储存的稻谷和一些扎好的大米全部运到小镇上廉价卖了。把换回来将近一千来块钱，全部揣进自己口袋去镇上玩牌去了。

等他第二天回家的时候，那么多稻谷和大米换来的钱，全部飞到别人的口袋中去了，他又成了身无分文的人。

也不知李密是从哪里借来的脸面，他输光了李妈妈最后的口粮还照样敢大烈烈地跑回家说他饿死了，让李妈妈赶紧做饭给他吃。

李妈妈纵有再好的忍耐，面对这样不顾她死活的儿子也是无法再忍了。她拿起木棍想要好好地去揍混蛋儿子一顿，可她的棍子还没打到李密身上，就被李密夺了去一把丢得老远：“老东西，你还想打我，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老老实实地给我做饭去，吃完饭赶紧给我借钱去，借不到钱，看老子不收拾你！”

李妈妈绝望了，她一边拉扯着儿子的衣服捶打着儿子，一边哭骂着：“你这说的是人话吗，你还要收拾你老娘，你怎么说得出口，你就不怕有报应吗?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以前你虽然不能供养老娘，但至少不会让老娘来养你，那还算是个人。现在连人性都没有了，你还是人吗，你就是个畜生······”

李密被李妈妈打骂得彻底失去理智了，他两手抓住李妈妈后背的衣服提起李妈妈，把老人的头往屋里的墙上猛撞。

风烛老人被畜生儿子拿她的头像和尚撞钟一样不断地撞向墙壁，撞得她头破血流，仍不能让着了魔的畜生停手。最后李妈妈被丧心病狂恶魔撞得七窍流血亡。

可怜的李妈妈自高兴地望着儿子回乡的那天起，到命丧儿手的那天结束，总共不过和儿了共处半月时间。等到村里的乡亲发现她早已死干在几床破棉絮底下（被李密藏在那儿的），已是李密回乡的第二十天了。

李密自从撞死老娘后，便不知是真疯，还是假疯，反正是疯了。他在村里逮人就打，追人就骂，不久便被乡亲强行送到了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