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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一别经年》24

连载《一别经年》24

作者: 卓玛泉 | 来源:发表于2020-04-09 09:36 被阅读0次

    公交车上,肖兰看着窗外,雪已经停了。外面树梢上、大地上,远处的房屋都铺上了厚厚的雪。

    真是一个白雪的世界,迷了肖兰的眼,她不由想起童话故事,童话里的世界总是那么美丽,美好,真想变成童话世界的人。

    肖兰从思绪中出来,看着外面的天空,灰蒙蒙的没有一丝太阳的光亮。

    她的路在何方?插队总不是长久之计;可是肖兰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无法任性。她的心有些低沉,这个雪的世界,此刻在她眼里带上了凄迷的色彩。

    路上有零星的行人,偶尔有机动车或公交车行驶。

    肖兰离家的心情,随着家的远去,渐渐也平静了许多。

    中午,肖兰到了杏村,路上看见队长,打了个招呼,队长笑着说:“肖兰,回来啦,家里都挺好的吧。”“都挺好的,您年过的也好吧。”肖兰回道。队长说:“好,好。”

    队长说完走了,肖兰随即去了村里宋爷爷奶奶家,爸爸妈妈给两个老人家带了一个点心盒和两瓶二锅头酒。

    肖兰在宋爷爷奶奶家待了会儿,宋爷爷要留肖兰吃饭,肖兰婉拒了,家家粮食都是有数的,她不想给两个老人添麻烦。

    这次回来,肖兰有些怕见着一个人,而这个人还住在她们屋隔壁,每天还必须见面,因为他给大家做饭,而肖兰也要吃饭。

    肖兰往九间房走着,心想九间房的知青也不知道都谁回来了?但愿她不想见的这个人晚些回来最好,肖兰打心眼儿里觉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肖兰和大头之间,不管肖兰怎么想,这事情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一些断断续续的表象,这个表像折磨着肖兰的神经。

    说起来,大头在男知青里面,也是长得挺男人又挺帅的一个,个子也不矮,1.78米的样子,为人处事也好。在知青里面,在村里都是很有威信的人,尤其做饭大妈,把大头夸的一朵花似的,怎么看他怎么顺眼。大妈有儿子,她把大头也当儿子待。

    大头有女人缘,不管是女知青还是村里女青年,都愿意找他聊天儿,有一个他们班在其它村插队的女生,不顾路远,也常过来找大头玩。他是不分彼此,和谁都是笑呵呵的。

    在肖兰心里也觉的大头人不错,可不错归不错,大头在她的心里,不是那种男女之情的感觉,心里就是激不起浪花,连涟漪也没有啊!哪怕一小点也没有。

    不想了,再说吧。

    不知不觉到了九间房,肖兰她们屋的门还是锁着呢。王青她们的屋里传出说话的声音,不知道西屋都谁回来了。挨着西屋的男知青的门也没锁了,看来也回来人了,东屋的灶间传出剁菜的声音,肖兰想,看来是大妈在做饭呢。

    肖兰开了自己屋的门锁,迈进门一个激灵,一个字:冷。二个字:寒冷。三个字:超寒冷。从温暖的家一下掉进了冰窟窿般的屋子,肖兰感到了严重的不适应。

    太阳从云层里露了出来,雪在阳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

    这满屋的寒冷还没外面暖呢,有半个月没住人了,屋里有股怪味。

    她把门打开,把屋里的寒气和浊气放放。把被子打开晾着,拿出给做饭大妈留的两块点心,去灶间找大妈。

    还没进门,肖兰就叫:“大妈,过年好。”大头手拿菜刀回过身笑着对肖兰说:“你大哥在,没你大妈。”肖兰怔了下,心想到底见面了,嘴里说:“你回来啦,上次回家谢谢你。”大头剁着菜道:“不用客气,以后有事说话。”

    不知为什么,这样的说话方式,让肖兰吊着的心下来了,怕见大头,见了也没那么可怕了。

    “就知道你今天回来。”大头剁着菜又说。“为什么?”肖兰问。““猜的。”大头乐呵呵说完,继续剁着菜。“晚上吃饺子。”大头补了句。肖兰看大妈还没回来,回身要走。

    正说着,门外大妈的声音响起来了:“小子,我买着醋了。”大妈手里拿着一瓶醋迈进门来。她一进门,看见了肖兰,笑着说:“呦,丫头回来啦。正好晚上吃饺子,本来想明天吃,大头说要今天吃,你这丫头有福气。”

    忽的一下,不知为什么大妈这句话,把肖兰沉下的心又吊了上去,许是她太敏感了吧。

    肖兰把点心递给大妈:“大妈,您尝尝,也没什么带给您的。”“这丫头还想着我老婆子。”大妈高兴的接过点心,没舍得吃,放兜里了。

    肖兰走出灶间,正好西屋的王青出来,迎着肖兰。两人异口同声的说:“你回来啦。”说完都笑了。

    王青比肖兰早到没一会儿,和军文、菲菲相约一起回来的,她们的家彼此离得都不远。王青说,大头、韦伟和祥仁、刚子也回来了。肖兰说:“我看见大头了。”“刚才?”王青问道。“是。”肖兰说完,回屋收拾去了。

    肖兰关上门,坐在床上。心里突然有些懒懒的,不想说话,不想动。

    东屋灶间传出王青哈哈大笑的声音。间或有大妈说话的声音,一会儿又传出军文和祥仁的说话声,听不清楚说什么。

    肖兰觉得离他(她)们好远,远到就像从没认识过。孤独感侵入着肖兰的神经,蔓延着、无边无际的蔓延着,似乎要把她淹没了。

    迷茫的她,不知该和谁去诉说。

    晚上,七个知青在东屋灶间第一次,集体吃饭,每人带着小板凳,拿着碗筷。

    灶台下面的火烧着,火光映的每个人脸上红红的,灶间里面暖和和的。煮饺子的水沸腾着,饺子在锅里翻滚着,热腾腾的气不断冒着。

    饺子熟了,大家围坐着,中间放了一张小矮桌,饺子放在大盆里面。肖兰挨着王青,大头在煮饺子,军文和韦伟挨着,菲菲挨着军文和祥仁,刚子和祥仁挨着。煮好饺子,大头似不经意的拿着小板凳,坐到肖兰和刚子的中间并和刚子说着话。

    王青是活跃分子,最爱说。吃着饭嘴也不闲着。她问肖兰:“肖兰,你那天出村多长时间坐上的公交车呀?你都不知道,我走那天等了快一个小时了,快成冰棍了。”在这些知青里面,肖兰和王青算走得最近了。

    这个问题把肖兰问住了,她的筷子正好夹着一个饺子不觉停在半空,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大头接过王青的话说,那天他和老发去城里买东西,碰见肖兰,顺道捎了她一段。

    王青有些异样的看看大头又看看肖兰,然后说:“这么巧,肖兰你运气还真好。”肖兰被说的脸热热的,幸好有火光照着,她把夹的饺子放到王青的嘴里,边说道:“快吃吧,不吃饺子就凉了。”挨着大头,肖兰本就不自在,这个王青还老问这些让她不好回答的问题。吃饭还堵不住嘴。

    可不知道为什么,听了大头的话,王青显然有些不开心了,也许是多心了。

    气氛有些微妙,军文赶紧打圆场说:“大头,以后有顺道车也提前问问我们,让我们也有好运气呗~”大头呵呵的笑着。

    军文又说:“韦伟,你给我们唱支歌吧。”韦伟推诿,军文一个劲儿的推他。后来韦伟拗不过军文,站起来说,那就唱一支《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行吗?军文说:“行。”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天正好是正月十六,外面的月亮又大又圆,月亮的光把地上的雪照的更白了。

    韦伟选的这支歌很应景。

    韦伟浑厚的、好听的男中音,从九间房的灶间传到九间房的上空,歌声在夜空中回荡。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

    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

    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

    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

    韦伟动情的唱着,宁静舒缓的旋律,撞击着肖兰的心,那种无助的孤独,愈来愈强烈。

    没有人说话,此情此景,此时此刻,勾起各自的心思。灶间弥漫着一种,只有知青才能懂的说不清的情绪。

    他(她)们像一群渴望飞向天空的小鸟,却怎么飞也飞不高。

    一顿九间房知青团圆饭,在韦伟的歌声后结束了。

    出了东屋灶间,大家回到各自的屋里。许久许久,月光把窗户纸照的有些发白,肖兰在屋里又冷又闷,毫无困意,穿衣开门出来,凝望着悬在半空中的圆月发呆……

    前方的路,该怎么走?

    今晚,必定是一个无眠夜。

    2020-4-10  周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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