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地铁上匆忙地接了个电话,是老三打过来的。简短的寒暄后他问我能不能帮他在北京找个工作,他想当北漂了……
老三,老家在山东,因大学时在寝室年龄排行第三因此得名。我和室友马猴在一次寝室的人员调整中和他分到同一宿舍,同寝的还有他的死党老大。
大学时,我因为没带电脑,没什么娱乐,通常是寝室最早睡觉的人。总会在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老三毫无征兆的大笑惊醒,见他头戴耳机死盯着综艺节目的样子,手撕了他的心都有了。后来渐渐摸清了他的套路。要是他在电脑前突然大笑起来,那就是他在看综艺;骂骂咧咧像是要和人打一架那就是在玩网游;要是忽然传来一声莫名其妙的怒吼那就是在听歌。
到了大四,大家都开始跑招聘会。老三却不然,依旧在他的电脑前或大笑或怒骂或大吼。看他那不紧不慢的样子,好几次劝他早做求职准备,他却乐呵呵说着不急不急。
毕业的前期,寝室的人基本上有了着落。我找到了一家北京的互联网公司,马猴和老大去了内蒙的电厂,唯独不知道老三的动向。这时候他突然决定搬出宿舍,去校外的宾馆住了。这着实让我们摸不到头脑。
后来一次吃饭,老大说漏了嘴。原来老三家里早就给他安排好了工作。他搬离宿舍是因为得了抑郁症,想一个人静一静。至于怎么就得了抑郁症,我们几个人都一脸懵圈。
毕业后各奔东西的一段时间,老三似乎真的变安静了。哥几个的微信群里总是看不到他说话,或许大家都忙吧,忙到想不起来再多问问他。
记不清是哪天我的电话响了,拿起来看,是老三。他在电话的那头说,他的父亲犯了心脏病,现在在北京住院,他过来照顾,想着哥几个或许有机会见一面了。在医院附近的小餐馆我们见了面,他比毕业时要胖了些,脸色也比毕业那时好了不少。他笑着说现在的工作很清闲,一个月开个万八千的,没事就在办公室里闲坐着。这次和领导请假,领导笑呵呵的就答应了,还问他要不要多给他批几天假。彼时,马猴正工作失意,在陆续换了几份工作后,在北京找了个画图纸的活,老三也把他叫来了。老三饭桌上吐沫横飞的对着马猴一顿开导,看着马猴眼睛好似发光的样子,好怀疑是不是他真的被老三洗脑了。
在这次餐馆见面后,又沉寂了一段时间,直到有一天我在下班的地铁上玩手机,躺尸多年的微信群里忽然冒出一条消息。定睛一看,老三发了张图片,图上是他身着西装 手挽一个身穿婚纱的女孩。他说日子都订好了,让哥几个来捧场。这时我们都已工作了两三年了,想着或许能重温校园岁月,自然各个都很期盼这次的重聚。
我们都约好了,提前俩天就到了老三那。老三也不含糊,开着车带着我们又下馆子又泡温泉,还安排金店给我们每个人都做了一个纯银的刻着我们名字的小名牌,哥几个开心的不行,都说老三这几年干的不错。婚礼前一天,在饭局上,马猴好奇的问,怎么认识这个女孩的。老三笑呵呵的说是家里安排的,女方的父亲是当地政府的高官,已经给他们在当地置办了一套房产,房子前前后后花了上百万,马猴小声的和我嘀咕“有钱人,咱们真比不起”。
婚礼定在当地的一家五星级的酒店,会场比我之前参加过的婚礼会场都大,婚礼上老三又是唱歌又是深情告白的,女孩哭的梨花带雨。司仪让老三和女孩拥吻,我们在台下跟着起哄。老三探出身子想去吻女孩,女孩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去。最后老三只是象征性的拥抱了女孩。
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哥几个都只是在微信群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他偶尔会问我在北京是不是更方便买到iPhone的最新款,也会和我们说他的父母开始催他要小孩了,或许他就要步入柴米油盐的生活轨迹了。
今年四月份,老大要结婚了。我们自然又盼望着能重聚。在婚礼的前几天,老三突然说他不能来了,他父亲心脏病复发了。后来听老大说我们才知道,原来老三的父亲因为工作遭遇变故,一时承受不了就心脏病发作了。
老大结婚后想养狗,托我帮忙弄一只,我找到了合适的送狗人,给他打电话。刚聊完狗的事,老大忽然说“你知道么?老三要离婚了!”我有点吃惊“怎么这么突然?”“老三他爸现在身体和事业都不大好,可能女方觉得老三父亲的那层关系已经没用了,再加上他们俩一直要不上孩子。”我一时说不出话来,撂了电话想着要怎样安慰下老三,终究也因为其他的琐事给忘了。
老三的电话不期而至,电话里他小心翼翼的问我可不可以帮他找份工作,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含糊的应付了一下。
挂了电话,脑海里浮现出大学时的一个午后,寝室里只有我和老三。他依旧对着那综艺节目傻笑,我问他“这节目有那么好笑么?”“我是笑这帮人傻,明明这节目流程都是安排好的还这么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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