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

阿清爱笑。

阿清笑起来眉毛弯弯，眼睛弯弯，嘴巴也弯弯。

阿清的爸妈是镇上的知识分子，教养很好，为人和气，提起他们大家都竖起大拇指。

阿清十二岁上了初中，梳起海藻般的头发，光洁的额头。发梢弯弯。

家里来了客人，是爸爸的侄子，二十岁。

哥哥留着时下电视上流行的发型，脸皮白白，也很爱笑。爸爸说他要在家里住一段时间，跟着爸爸学习。

阿清喜欢哥哥，他有着不同于同龄男孩的成熟稳重，对待自己总是温柔的。

哥哥来了，家里就不会经常是自己一个人了，阿清很高兴。

---

一个夏日的午后，小姑娘臭美的从朋友那里借来了双眼皮贴，对着镜子比划。

"来，让我看看，我们家小丫头又美啥呢?"哥哥推门进来了。阿清慌张的想藏起来，却被哥哥一把拽了过去。

"让我看看，"阿清的脸"蹭"地红了，想捂住脸上还未撕下的双眼皮贴，被哥哥扒着放了下来。

阳光懒懒撒在阿清脸上，睫毛忽闪忽闪。阿清羞死了，只想躲开，哥哥却抓着自己的手，眼睛盯着自己，呼吸也能听见。

哥哥的脸越来越近，阿清有点慌了。

"阿清，你真好闻。"哥哥靠近自己的耳边，轻轻说。

"哥哥，你松开我……我……我去把双眼皮贴撕了……我……你松开……"阿清有点着急。

"别怕，阿清。哥哥不会伤害你。"哥哥紧紧抱着阿清，涌入鼻尖的是成年男性的气息，不同于往日的清爽阳光，这让阿清很慌张，眼泪急了出来。

---

哥哥吻上了阿清脸上的眼泪，"别哭，阿清，哥哥喜欢你才这样。别怕。"哥哥模糊地说着，手紧紧抱着阿清，像是生怕她跑了。

阿清挣扎着，却无法阻止这一切。

那天的黄昏，天空好美。阿清泪眼朦胧间，看到了一只燕子坠落。

"对不起，阿清。我……你实在是太美了。"哥哥道歉。

阿清已经不再流泪，神色木然。

---

那两年里，阿清像一只破布偶娃娃，被哥哥肆意蹂躏。

后来哥哥走了，回去家乡做起了生意。

阿清上了高中，齐刘海掩住了光洁的额头，走在路上总是低着头，像是被什么人看见似的。

爸妈只当她是长大了有了心事，却也没真正问起，只是要她好好学习。

阿清好孤独。

阿清开始写很长的日记，可还是会梦到窒息而惊醒。

天空也总是灰蒙蒙的，再也没有了燕子。

阿清不再爱笑了。

---

一日，天还未亮。

阿清笑着，眉毛弯弯，眼睛弯弯，嘴巴也弯弯。

阿清踏上直直的铁轨向远处走去，再也没有回来。

终

2018.2.26

《熔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