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儿被那声音震得头皮发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偷偷转头看向门外。一个快要有屋顶高的壮汉站在门外,背着一副弓箭,身上穿着的皮毛袍子上沾着斑斑血迹。男人高大的身影被月色投影在地上,仿佛地上伏着一条巨兽。欢儿仰起头,黑暗中却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你说是你救了我?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
“附近这山上,除了我爹就没有其他人了。不是我爹救你,还能有谁?”小姑娘从男人身后跑过来对欢儿说。
“这?这是你爹?”欢儿怀疑地问。
“当然了。我和我爹一起住在山上。我爹近几日一直想猎山上的这一群狼,苦于寻不到踪迹。今天这一窝狼居然自投罗网,爹听到叫声赶回来时刚好那两只狼跑了,我爹本来想跟着那两只狼找到它们的狼窝,谁知道看见你被狼负走了。爹为了救你才半路就射杀了那两只狼,没有去寻找狼窝。你还不谢谢我爹?”
“那救我的人是用这支箭射杀恶狼的,你给我看看和你爹的箭一样吗?”欢儿还是不太相信。
小姑娘伸手朝男人要他箭囊中的箭,男人右手一伸抽出一支箭,却没有给小姑娘,左手取下背上负的弓,弓箭轻轻一搭,猛然转身朝身侧斜上方射出一箭。欢儿只见那箭打着旋飞快笔直地朝远方飞去,也不知飞了多远,黑暗中已看不到箭的踪影,忽听“嘎”一声哀鸣,十多丈外一只飞着的鸟应声落地,远远地只能看到黑影坠落。
“怎么样?现在相信了吗?”那男人看都没看欢儿,对着空气问道。言语中透露出无比的自信。
“嗯,我相信了。谢谢恩人!”欢儿见男人露的这一手,心中佩服羡慕至极,赶忙对着男人行了一礼。
“快起来吧,方才我听霞儿说了,你是为了救她才跃到了狼背上被狼负走了,所以你也是我女儿的恩人,咱们两不相欠就算扯平了。你不是说想走吗?你想带着你弟弟往哪里去呢?”
欢儿也不知道现在该带着小陆往哪里去。他钦佩这男人本领过人,胸怀又很大度,便实话对他说道:“我也不知道该带着弟弟去哪里投亲戚呢。”
“我听霞儿说,你还杀了人?”
欢儿想想自己的师父吕老人是如何惨死的,便不敢轻易对他人说起小陆的实情,只好接着小陆刚才编过的谎话继续编:“我们兄弟二人的祖父带着我们俩做些小生意过活,前几日忽然有歹人盯上了祖父,跟踪到家想要劫取钱财,祖父呼救抵抗,那恶贼气急败坏恼羞成怒,竟然对我们的祖父痛下杀手,一刀杀死了祖父。我们兄弟俩原本拿着鱼叉躲在门后,谁知那恶贼跑到门口竟摔了一跤,也算是苍天有眼,那恶贼一下摔倒在我手中的鱼叉上,被鱼叉取了性命。只是我们的祖父再也活不过来了。”
“你们这两个孩子也是可怜人,世道险恶,凶险四伏,你们两个孩子独自在世上如何栖身?再说现在已是深秋,很快就会滴水成冰了,你们两个孩子无处安身,想是过不了寒冬的。不如就在我家暂时住一阵子吧,等到寒冬过去你们再上路去寻亲吧。”男人说的甚是诚恳。
欢儿想了想,一来男人所言确实有道理,二来欢儿也很想向这位救命恩人学些开弓射箭的本领,便同意暂时留宿在男人家中。小陆也是被今日之事吓坏了,想到在男人家中暂时住下,至少比住在山中安全百倍,也是十分开心地同意了。
“我叫林万霞,以后你们就叫我霞姐姐吧。有我罩着你们,在山里就不用怕了。”小姑娘大包大揽地自称姐姐。
欢儿心中想着刚才也不知是谁被狼吓得双腿颤抖,嘴上也不反驳,只是笑嘻嘻地拉着小陆一起叫她“霞姐姐”。如何和女孩儿相处,欢儿通过和嬿儿相处的那段时间还是颇有些心得的。
小陆小心翼翼地问万霞:“霞姐姐,刚才的两匹马还活着吗?”
万霞愣了一愣,然后摇着头说:“那两匹不是马,那是草原上特有的一种野驴,它们虽然比马要小一些,但是奔跑起来比马还要快。你们刚才看见的大的一匹叫小黄,是以前踩进了陷阱被爹捉回家来的,但是我很喜欢,便求爹把它送给了我。后来我给小黄治好了伤,便放它回了草原。它颈上带着的铜铃便是我给它栓上的。”
“那匹小的是它的孩子吗?”小陆问道。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吧。今天它们遇到了狼的攻击,小黄一定是受伤了没办法逃生,才来到我家求救的。如果爹在家,一定能救它们。可惜爹不在家,我的小黄刚才已经被狼咬死了。不过还好小黄的孩子没有死,爹给它上了药,过几日应该就可以好了。”
“霞姐姐,那明天你带我们去看小小黄好吗?”
“嗯,好!那今晚你们在旁边的小屋里睡吧。我给你们整理好被褥。”
“啊?我们能不能不跟你的小乖一起睡?”小陆还没有反应过来,欢儿就已经叫出声来。
“我的小乖还不想跟你们一起睡呢!哼!我的小乖是睡在旁边的山洞里的!再说我的小乖比你厉害多了,如果有小乖陪小弟弟一起睡,可比你陪着他一起睡安全多了!”万霞讥讽地对欢儿说。
“霞姐,还是算了,我觉得我欢哥和我一起睡挺安全的。还是不麻烦你的小乖了……我叫陆儿,他是我欢哥,田欢。”小陆也不想跟熊睡在一起。
“好吧,那你们跟我来。”万霞将兄弟二人带到房间。两个孩子经历了那么多天的风餐露宿,终于到了一处温暖安全的地方,这一夜睡得格外香甜。到了第二日睡醒,已是快到中午。
欢儿睁开双眼,窗外的阳光照进屋内,晃得他睁不开眼。眯着双眼躺在床上,忽然听到窗外有人在练功,兵器听起来甚是沉重,每一招一式都是呼呼作响。双儿一跃而起紧贴在窗户上向外看去,原来是昨晚的汉子正在门前挥舞着一柄兵器练功。欢儿仔细观看,发现这兵器却是十分古怪,原是一根长棍,却一端安了长枪的枪刺,枪刺两边又有两只短刺,既像长枪又似钢叉;另一端却安了一柄短刀,远看便似一柄钺,如此一来,这一柄兵器竟能当作三四种兵器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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