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文明的密码

恐龙、狮虎、鲸鲨等通过自然进化而站到生物链的顶端，用时几百万年。而人类在非洲发展出智人，还在生物链中段，而今成为高级动物，只用了大约七万年。

这个超然生物进化的发展与演化的快速，都是不可思议的。人类的演化一定有不同于其他生物的密码？一种说法是上帝的偏爱。再有一种科学的说话，即在生物进化之外，人类有一些特殊性，或者叫品性，为人类文明的进化做了加速。

这些本属（人类的本质属性）无疑很重要：

第一，人类进化从智力发展到科学化的演变。

进化让生物发展出特有的生存能力，驴马能跑，猴子上树，蛇能潜伏，鸟儿能飞，人则发展出超越其他动物的智力。这个智力的表现是能够制造工具，利用自然力量，从而提高自身生存能力。例如用火来驱逐黑暗和野兽，从此告别茹毛饮血的生活方式。人类还会用树木盖屋子，把树枝改造成为长矛，用石头打磨出各样生活工具等。这些都是运用智力改造自然利用自然的表现。

人类社会发展创造了语言与文字，有了教育形式，从而可以让这些经验不断累积和传承。这样个体生活的经验不会消散，个体经验不断叠加和验证成为集体经验。人类的集体经验还可以不断传承、应用和完善。这就极大提高了人类的智力水平。最后，人类发现在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有各样需要解决的问题，而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我们会发现规律，而如果我们可以找到规律并利用这个规律就可以不断提高人类适应生存和创造美好生活的能力。

科学就在这个大环境下产生了。所以，科学是人类在适应自然生活中长期累积经验，当量的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后，所产生的质的飞跃。我们只要看看在近代工业革命之前，欧洲在自然认知上做出的准备，就可以明白这个道理。其他区域在个体的一项两项上的技术突破，不会造成一种知识井喷式的产生和发展。近代资本主义教育，已经有了严密的自然科学的分科，这标志着人类在自然与社会两个维度的认知上实现了全面的，精细化与不断深化的探索。

在科学观建立之后，我们才发现，科学发展是永无止境的，我们不断把认知范围扩大，也在往深处不断钻研。人类普遍接受这个观点，科学改变了世界，人类是享受科学发展的普惠的。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第二，人类进化从群居生活到社会化的演变。

人类有社会属性，所以最初人类社会是以家庭为单位生存的，穴居为主。而后发展出宗族与部落。接着有部落联盟，再孕育出国家。国家不断兼并形成一个独立区域的人口聚集与国家管理。这个演变就是社会化。

社会化就是把分散的人，集中管理起来，让他们共同为人类的生存和发展而创造。农业化比较丛林生活就利于社会化，事实上发达农业区域普遍产生了城市文明。工业化加快了城市化发展，而今已经出现了超大型城市和城市群。这意味着人类文明在对于大规模人口的集中管理上有了经验。未来随着信息技术和物联网的发展，人类文明对于人口的集中管理和自然世界的物化管理，都会变得更有能力。这些都体现为社会化管理成效。

蚂蚁社会也是有精细化分工的，可是蚂蚁缺乏智慧，没有智能作为基础。因为人类有很好的智能条件，而且社会化管理提高了合作能力，这就让人类的创造力得到了最大程度的释放。

人口多，地域范围大，这样的国家无疑是大国。大国一定有一定的文化优势。这是自然演化和社会发展的结果。人类社会化，提供管理水平，这的确是促进人类文明发展的一个重要经验。

历史越是悠久，本地文化在创造这个管理经验上越是突出，本地文化优越感越是突出。需要说明的是，社会化与管理的控制，这是人类进化的一条经验，不是唯一的，这个优势的形成需要个体绝对服从，即剥夺个体的自由与智能的发挥，这是事物的另外一面，所以先天带有局限性。

第三，人类进化从非洲出走到全世界的分布。

人类在解决生存的问题上无疑最具有勇气，在出走非洲后，智人把自己的基因至今已经播散到全世界。目前地球人有一个共同的祖先，那就是非洲智人。由此可见，人类在自然探索中是如何敢于冒险的，是如何不固步自封的。这种大无畏的精神，不断探索的精神，支持人类在任何艰难处境下，在面对任何困难时，在应对任何严酷环境的挑战时，他们都会想尽一切办法生存下去。这就是人类之所以最具有创造力的动力源泉。

就这一点而言，我们在很多地方很多时候，都看到了这种扩张性，以及野心勃勃。尽管我们看到了航海大发现与之后的殖民统治给原住民带来的灾难，也应该看到或许人类在文明进程中都是不可抑制有一种出走的冒险性的，这关联着人类的本性。历史上各地的帝国，在实现区域征服中与这种跨地区的征服和统治没有太多差别。而今其他动物有种属，而人类最为孤独，种属都是唯一的。显然，现在的人类，他们在自然竞争中灭绝了自己的同类竞争对手。这很残酷，事实如此。

这说明，人类这种征服的野心，以及他们不可抑制的往外扩张的意图，在支持着这个物种，从渺小到强大，现在开始进入星空，要做宇宙航行了。这莫不是还是要出走。

在人类强大到对于能量的利用，对于资源的开发已经超越地球了，那时人类文明往更高级的进化也就自然发生，而这个演化就是人类的再次出走。尽管现在人类的生物属性，即动物特征无法支持人类出走，或许为了适应这个出走人类要摆脱动物生存法则，那是一种新人种，是机器化的没有肉身和情感羁绊的新人。这个演变与人类文明的未来如此契合，这让我们心生恐惧，可是又觉得这尤其必然性。

第四，人类进化从奴役体制到平民观的建立。

在个体竞争中少部分人获得竞争优势，成为族群的统治者。而因为这种统治范围越来越大，出现了国家形态，而且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再是血缘联系，这就需要把个体人聚集起来。最初这个选择就是奴役体制。人类文明进入国家形态后，首选就是奴隶制。奴隶制后来解体了，接下来实行封建制、资本主义制度、社会主义制度，这个制度演变的基本趋势就是逐步解放人民。

支持这个演变的就是人民观念的建立。在多数人供养少数人社会，这是不平等社会，广大人民的创造力是得到抑制的，不利于社会焕发创造力。事实上，社会财富集中后优先满足了贵族阶级生活的需要。现存的各种古迹或文物，基本都是这种政治需要的产物。所以人类在古代社会尽管可以修建罗马剧场、斗兽场，埃及金字塔和开挖中国的大运河，可是在满足人民生活所需上则是力量微薄的。在全面大解放的时代，科学技术得到了快速发展，这与人民觉悟和普遍参与生产，破除了贵族供养体制有关系。

历史不会走回去，奴隶制与封建制不会复苏，尽管各地有一些思潮在强调复古和纯粹的民族主义，他们希望以此来抵制正在发生的人类命运共担的全球化与一体化发展。某些宗教上的原教旨主义者，希望实现人类思想的完全控制，用一个简单思维把人监控起来，以此方式构建起来一个大帝国，这个想法就是要恢复到过去宗教与世俗政权一体化的时代。这个想法实质上就是把自由的被解放思想的个体人重新套上枷锁，恢复不平等的社会体制，这显然是非主流的，并不代表时代发展的进步性。

还有一种主张，强调完全的自由主义，这容易导致无政府主义，与社会化的发展有所抵触，这个主张在社会实践中也必然面临很多问题。之于人的自主性的释放需要做出界定，即在什么时候要保护自主性，而在什么时候要强调集体利益优先。一个先进的制度一定是要把这两者安妥，找到平衡点的设计。

第五，人类思想从自然索取到集约化的改变。

在现代生活中，我们越来越有能力向大自然索取，用资源和创造的产品满足人民生活所需。所以，这个导向造成了物欲横流。物质刺激，构建一个需求市场，然后与之配套的是发展工业化。这就是资本主义市场经济模式。这个模式目前遇到了发展瓶颈。人类不断增加人口，与之同时产生的需求是不断追高生活需要，即提高生活品质。这个演变发生在经济全球化时代，我们无法局限在一个国家范围去考虑这件事，而需要基于整个地球的承载力来看人类的生存在物质资源的提供上已经如何匹配。

先发国家构建的物质世界，与之适应形成的物质刺激下的生产，以及建立的生活方式，无疑是奢侈的，是纵欲的，不加节制的。这种对于自然资源的占有和消耗，加重了生态危机。而他们也不会有自觉要把生活的标准下降，重新衡量自然资源与生活方式的匹配问题。与之

对应的是后发国家的基本目标是往先发国家的国民生活标准靠拢，即希望过上与他们一样的生活。这就造成全世界范围的物欲横流。

人类文明的这个发展模式是不可持续的，最终必然导致自我体系的崩溃 以及文明的毁灭。这个叫做文明塌陷。人类无论如何不能只是以为向自然索取，不要寄希望于科学可以帮助我们无限制索取自然资源。过去人类很幸运，每一次技术革命都极大提高了生产力水平，于是维系了生活标准和人口扩张。现在已经进入过度消耗阶段了。物欲横流的生活方式是不可取的，集约化利用自然资源这是必然选择，也是趋势。

第六，人类竞争从国家主义到协作观的建立。

人类竞争从个体竞争，主要表现为个人适应自然环境的竞争，后来演化为个体加入集体，以社会组织形式展开竞争。这个竞争就包括自然竞争与社会竞争了。在国家组织形式建立后，人类抵御自然威胁的能力极大提高了。国家竞争更主要表现为国家之间，以及国家内部不同人群之间的社会化竞争。基于这个状况判断，当前的全球化经济发展，必然是国家竞争，国家主义在这个环境中很容易生长出来。

国家的作用日见重要，而且国家甘于已经广泛渗透在全球化发展的各个方面。国家的管理与对于人的个体管理体现在社会生活的诸多方面。我们脱离国家这个形态基本是寸步难行的。这在过去是不可思议的。即使在一个国家集权的时代，个体生存还是在自然状态的，国家管理很少管理到细致入微。现在国家变得重要，国家主义发展起来有了基础条件。

目前并存国家主义和国际主义，这两个潮流彼此纠结，形成舆论漩涡。国际主义很多时候是排外的，是搞孤立主义的。这与我们强调的国际合作，强调建立协作组织是冲突的。前面说到了，因为自然资源的消耗和利用已经到了极限，人生文明不可持续了，在这个大背景下，各国关起门来搞竞争，不去合作，必然加剧一个问题的恶化：自然贡献与承载力，这与人口扩张和生活的所需之间产生矛盾。这导致人口的自然消耗，以及国家内部的严重矛盾冲突。短期内，我们看到了冲突，矛盾，以及各种不可调和。可是，就长期发展而言，没有协作是不可以想象的。联合国这个机制有问题，可是没有这个国际协作机制，情况只会更加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