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下山》

作者: 悠悠鹿鸣_5413 | 来源:发表于2018-09-13 21:55 被阅读0次

    月色西沉,红日尚未露头,江小白已然开始打坐运气练习《诡道心经》,此书奥义非一日可成,所以需要平心静气,水滴石穿,方可有所成就,已到而立之年的江小白深谙此理,所以一直保持精进不敢丝毫有所废弛。片刻功夫,徐脂华跑了过来,一脸焦急,看到江小白在树顶盘膝而坐,只得对着上面大声呼喊,“叔叔,不好了,老伯伯不行了,他让我过来叫你,让你赶紧去”。江小白因为真气凝练,头顶冒出徐徐白烟,此时他听得小姑娘喊话,立刻收敛真气于气海,一个鹞子翻身,轻松由打树顶灵动落地,引得地面些许枯叶翻飞,动作潇洒已极,小姑娘不顾的看他潇洒的动作,连忙拉着他朝山洞里跑去。

    “师父,我来了,我来了,您怎么了”,江小白心中着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老头身边。老头突然坐起来了,满脸红光,眼神明亮,精神头很足,玄朴心里如同明镜一般,知道自己这是回光返照了,对着江小白道:“师父本来还想多陪你一些时日的,可惜时不我与,老头我大限将至”。

    “师父,您得了什么病了,我们请医生,徒儿一定想办法把您治好”,江小白说着,眸子中已有泪光闪动。想着对自己好的徐安徐大哥已经离自己而去,好不容易遇见一位这么好的老头,他对自己倾囊相授,教自己习字、教自己如何打熬筋骨、教自己修习内功心法、教自己认识这个世界,想着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三个月,悲从心头起。

    “老头我已经无药可医治,你不必为我担心了,我有话对你说,你好好听着”,老头盘膝而坐,显得慈祥而淡定。

    “老夫两百年前师从诡域修木道人,纵横天下一百多年,杀掉贪官恶霸共五万八千一十七人,接济穷苦百姓无数,今天身死于此也是心中了无牵挂,一生逍遥;不过我有一徒弟,名叫延生,也就是你师兄,他为人气量窄小,贪欲噬心,近些年邪气愈来愈胜,我为不让他走火如魔,堕入邪道,将他囚于北秋静湖水牢十年,时常感化与他,希望他弃恶从善。唉…”,讲到这里,老头连连叹气,顿时眯上双眼。

    “师父,然后呢?您接着说”

    老头咳嗽几声,接着道:“后来他好像真的变好了,每日和我坐而论道,偶尔我竟会惊讶他的一些见解主张,后来我便将他放出水牢,可是这畜生他居然向我下跪感谢的时候趁我不备偷袭于我,我两处要害皆被他内力震毁,偷走了我当时刚刚写完的《诡道心经》,不过可惜,老夫为了防范此书落入贼人之手,给天下酿成大祸,特意在其中颠倒了十处口诀,放心,师父给你的那本已经修正过了”。

    “师父,这书真的这么厉害吗”

    “此书为我毕生所注,脱胎于我师父也就是你师祖的《五行散经》,当修炼到最后一重境界的时候,天地为之变色,举手投足便可开山劈石、毁天灭地。唉,当时这孽徒伤我后,为泄愤,竟将北秋城数十万百姓屠灭,放火烧城,大火延烧十日,引得北安国朝野震动,听闻嘉文皇帝当日早朝引百官向北秋城方向低头默哀了一个时辰,然后贴出皇榜缉拿此人,悬殊百万金。老夫我当时不甘心就这么死去,吞下护心金丹,苟延残喘到今日就为了寻得一良善之人传承我的衣钵,天可怜见,总算天不负我,我可以瞑目了”老头说完由打怀里掏出一册《列国地理志》递给江小白,江小白接过典籍,手握着老头干枯了的手,泫然欲泣。老头没有强求江小白为自己报仇雪恨,那是他勘破因果,遁入魔道着,自然有人降服之,此为因果天理循环。在倍感欣慰之际,老头哈哈大笑,笑的那么开心,那么的无憾。在笑声中,玄朴的身体开始慢慢虚化,身体一点点变为流华向天空飘去,江小白恸哭流涕,抱着渐渐虚化的玄朴老者,眼泪已是流的满脸都是。小姑娘此时也是悲伤哭泣,这三月老头时常逗的她开心,时常将最好最甜的果子留给她吃,她本来刚刚失去双亲,刚感觉到一丝亲人般的温暖,如同自己爷爷一般的老者却已然仙逝。

    流华升空,玄朴陨落,远在千里之外的玄清子突然由打坐状态睁开了眼,起身望着外面玄朴陨落的方向,唏嘘叹惋道:“师兄,你我二人已经四十余年没见,没想到你,唉,没想到你今天竟先我而去”。说罢,看了片刻,玄清子命道童铺设香案、摆上贡品,焚香以祭奠之。

    突然脑子一片江小白跪在老头飞升的地方久久不肯起来,他的心情一直下着雨,然而却无人能为他撑一把伞。小姑娘很听话,虽然自己饿的肚子咕咕作响也是默默按着自己的小肚子,希望不要发出大的声音打扰到这个现在自己唯一可以依赖的亲人。江小白想了太多太多,他想到了自己在地球上那个前妻,想到她的嘴每天涂满口红,脸色日渐戾气滔天,想到了自己的那个秃头满脸油腻带着眼镜的肥肥的领导如何曾经在自己的面前颐指气使,抠鼻子而乱弹之;想到了自己的母亲的哭泣,想到了父亲的酗酒和他蒲扇大的巴掌曾经打的自己找不到北;他想了太多太多。江小白突然感觉脑子空空如也,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湛蓝的天空下,他感觉自己可以,自己就是自己,自己现在可以好好活着,自己一定要好好活着。

    他将师父的遗留之物埋葬,留下一冢,有一凭吊之地还是好的,他手提黑脸洞穿一旁边的一颗巨树,巨树摇曳不止,引得群鸟乱飞,斜柯纷落,横向左发力,巨树瞬间断为两截,上面一节向发力方向飞出,江小白顺势劈下,整齐削下一节圆木,而后破为三瓣,取中间一瓣作为墓碑,咬破手指手书“先师玄朴之墓”,用内力将木碑钉入土中,而后跪下磕头,小姑娘见了也跪下磕头,很是懂事。事毕,他手提黑脸,牵着小姑娘,慢慢走出了丘处山,他的首个目标很简单,他要去杀了那个张世方,为自己的大哥报仇。

    他现在不想躲避了,他想的是入局。

    二人一直向北走了两天,走走停停,小姑娘有时累了就耍赖,死活要江小白背她,要是不背她她就蹲在地上鼓起小嘴巴,看得江小白哭笑不得,然后只得走到她面前蹲下,笑笑说:“乖女儿,上马吧”。小姑娘欢快的扑到他的背上,差点把江小白搞了个踉跄,然后学着古怪调皮的声音道:“我才不是你女儿呐,我不要当马”。江小白想起刚才的话,没想到这个小妮子居然还拿话捏自己,哈哈大笑,然后用扶着她屁股的手在她的小屁股上轻轻掐了掐,小姑娘故作疼的不得了,然后在江小白背上又挠又掐,二人一路嬉嬉闹闹,愉快至极。

    江小白在老头玄朴的帮助下吸收了那蟒蛇的蛇胆,又将蟒蛇的内丹炼化,加上每日打熬筋骨,修习《诡道心经》,现在单手提着二百三十斤重的黑脸,背上背一个孩子感觉轻轻松松,脚步依然轻快。江小白和徐脂华日行夜息,小姑娘毕竟小,需要充足的睡眠,所以晚上都是江小白在篝火边守护,繁星当空,他偶尔欣赏,更多的时间还是闭目修习《诡道心经》,按照入门口诀,走通筋脉五十小周天即可将一天的疲敝涤荡一空,余下的时间就在修炼气海和打通自己的筋脉,这几月下来,他感觉自己的气海日渐充盈,水滴石穿果然是至理名言。

    这一路走来已经第三天,沿路饿殍遍野,很多流民推着小车,上面放着些简陋的行李,一旁婆姨牵着几个孩子,孩子几乎都是面黄肌瘦,几天都未曾吃饭了。其实江小白也好不到那里去,穿的破破烂烂,牵着一个小姑娘,俨然也像是逃荒的,只是他的那一杆黑脸大戟显得有点不同,像是战场是逃跑的一员偏裨小将,到家乡接了自己的女儿,从此亡命天涯。

    小姑娘看着这些可怜的人,牵着江小白的小手不免握紧了些,尤其看到路面已经饿死了的人和那些眼睛发红,嘴里还有碎肉的噬人恶狗更是吓得胆战心惊,眼神不由得移开朝向江小白的另一侧。

    当走到距离帝都离京不到百里的时候遇见几十个土匪正围杀两人相貌俊逸的少年,地上躺着几位已经身死的护从,两位少年风流倜傥、锦衣华服,使用的佩剑也是豪华异常,上面镶嵌翡翠宝石无数,只是两人与这一窝劫匪缠斗已显出败相。

    土匪头子持刀而立,身材魁梧,肌肉雄健,他更本不屑于自己亲自动手,昂着自己那颗高傲的头颅在一旁看好戏,想着自己劫了这两个富家公子的财宝,再去买几个姿色出众的小娘子回山寨做压寨夫人,上次的两个小娘子也太弱不禁风了一点,老子玩了不到个把月就被玩死了,真他奶奶的不过瘾。眼见两个面容俊秀的公子哥不行了,他捋了一下自己的浓密胡须,心情很好。

    “公子你快走”,一位着淡蓝色锦缎衣服的小哥朝一旁穿着紫色华美锦缎衣服的公子喊道,声音清脆。

    “要走一起走”,哪位公子哥显然很讲义气,断不肯孤身离开。

    “老子要活的”,土匪头子看着这两位公子哥唇红齿白,面容娇好,决定留下好好玩弄一番,然后再剜出心来煎了下酒。没想到这丫还是个男女通吃的货,真是很有觉悟。

           江小白拉着小姑娘躲于石头后面,静观其变。片刻之间穿蓝色衣服的小哥被刀架在了脖子上,唯独剩下紫衣小哥苦苦支撑,他已然强弩之末,汗水已经打湿了他的衣衫,此时内容线条凸显,江小白看见了那丰满的胸脯,我草,女的,这不是女扮男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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