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铺

早餐铺

这是一家几十年的老店。

店铺的正门朝南，门口略窄，只得容下一个面朝着门和一个面朝着门侧栏的人站着。门下面是两节石灰的台阶。窄门的西边台阶下，安放着一个小煤球炉子，炉子上面是一个大铁锅，铁锅没有盖盖儿，冬天天寒，热气从锅上冒了出来，铁锅里面是浸泡在肉汁里的鸡蛋和豆腐片，有的浸泡的时间久了，已经变成了肉汁的深颜色。

每天一大早儿，这铺子的窄门儿前边挤满了一个个的背影。女主人的煎饼果子炉子在进门儿口的东面儿，女主人一个马尾，简单得束着。腰间系了围裙，一刻不停得在炉子前面忙活着。她打从嫁到这里 ，就开始学做这煎饼果子。从二十多岁到如今的近四十岁，每天早晨就在这煎饼果子炉前摊饼，春夏秋冬，日日如此。

来买煎饼人们将头探入窄门，争着把钱递给摊饼的女主人，女主人接过钱，买主们便一步不离得围在女主人身后，眼睛紧盯着炉上的煎饼，生怕自己的煎饼被别人拿走了。有的没能挤进屋子里，便在台阶上，伸长了脖子，踮着脚尖，窄门口一有空隙，便削尖了脑袋往里钻。屋里的刚接过热腾腾的煎饼挤出来，台阶上的人们便迫不及待得争着挤进去。每个清早儿，这窄门口便被挤得水泄不通。

门儿里，摊煎饼炉子旁是一个木橱，这木橱上摆放的是一盘盘的小菜儿，白萝卜丝儿、腌黄瓜条儿，白菜丝，海带丝儿......橱子中间是一个抽屉，抽屉前面坐着的是一个老太。老太短头发，虽然白发不少，但黑发还是居多。老人脖子上围着围巾，穿着棉花套的大棉袄，左手的手腕上系着一个用花布头接起来的绳子，老人右手拿着绳子的另一头，那是花布缝起来的布球，老人不停得将花布球扔起，然后再砸到自己的腿的膝盖上。要是买煎饼的需要找零钱，老太便将花布球垂在腿边，转身给人们找零钱。本是八块五的，老人便会说“经常来，拿八块就行 那五毛不用了。”

老人是女主人的婆婆，非常健谈，耳聪目明，总是坐在那橱子前，看着来来往往的买早饭的人们，和他们热情得打招呼，聊家常。

男主人则站在女主人身后的木桌旁。木桌上是各个大小的碗，大点儿的盛小米饭和八宝粥，小点儿的盛鸡蛋和豆腐。木桌旁是温着小米粥，八宝粥和各类炖肉的锅。进门后的过道也是人挤着人，总是没有空地。

过道再往里走，便少了份拥堵。东边墙上挂着个大镜子，镜子下面是长桌，由于过道狭窄，长桌也是很窄，犹如案板样宽，不过，一个盛着煎饼的盘子和盛着米粥的碗足以放下。长桌下的木头高凳，也是极其古旧。

过道西侧的墙壁上是一幅大画，画上画着一只站立着的鹤，鹤的身旁还有两行竖着的黑色毛笔字。画下面是比那长桌稍稍宽一些的木桌。人们坐在木凳上安心得享用着清早的煎饼。

直到将近中午，早餐铺的一家才能结束忙碌的一上午，把门锁上，歇下来，开始自家的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