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可避免的,每当黑夜里我把头靠在枕头上的时候,只消闭上眼睛,就可以回到那个淅淅沥沥的午后。那时候,窗外浮动着不知名路人的花花绿绿的伞,房间里永远是黄色的朝圣者的光芒,还有那段注定受阻的暗恋。
而你只要抬头看, 你就会看到我,我就站在靠窗的地方,看着暖黄色的街道,隔着一层雾水潮湿的玻璃,印着我磨砂般粗糙的脸庞。
我暗恋的人,就刚好路过我的窗下,由于没带伞的缘故,他行色匆忙,奔跑在雨中的黄昏里,命运朝他盛开着玫瑰般的花朵,黄昏将他的身体染成鱼鳞般的金色,令我神往。不用迟疑,我立即拿着早已备好的一把开满玫瑰的大伞,飞也似地跑下楼,冲到他身边,让玫瑰的阴影遮住他湿润的头发,陪他兜这余光,偏未晚。而我,注定要在多年以后读到施蛰存的《梅雨之夕》,并且不可遏制地将目光投向这遥远的如烟的往事,回想起那个少女的意淫不过是历史再次重演的戏剧。
透过我的眼睛,你会发现黄昏走了有些时辰了,午夜伺机降临,那个被暗恋者却始终没有出现。直到房间外出现窸窸窣窣的动静,我的父母唤我吃饭,我才恋恋不舍的离开我的窗台,那个承载着我感情的命运之所。
我满载着黄金,去到缤纷热闹的集市,纷纷扬扬的没有署名的货物朝我涌来,可是那时候的我一个也不想要,任性如我,却偏要掷下黄金买却那些早已署名被签收的货物,结局当然是无功而返。
后来,才知道那个集市的名字,它叫
“暗恋者的集市”
和它刻在碑前的谶言:
“暗恋者犹如掷下黄金却未买一物。”
可悲么?我青春期里无处安放的荷尔蒙,在花枝招展、笑语盈盈的少女的衬托下,只能化作可怜的臆想。
可悲么?在流动着暧昧的气息里,我的暗恋只能像我脸上的暗疮不见天日,只能独自在黑暗里流脓而死。
可笑么?所谓的自视清高有恃无恐不过是爱又而不得的年纪里所能抓住的最后的稻草。
可笑么?一往情深的人总是乐此不疲地被无情之人所伤从此走上有情的反面。
青春自顾自地走了,再也看不见了。无论我再怎么嘶喊着它回头,一切也只能成为走在眼里的风景。
三毛是自知的,也是充满魅力的,她笑,便面如春花,定是能感动人的,任他是谁。
而我,只有从对方眼睛里寻找到我的所在后,我才笑,笑中带着原始的矜持。
“我走过山,走过水,只不过借助他们走过我的生命。
我爱着她,爱着你,只不过借助别人实现我的爱欲。”
史铁生作为一个身体有缺陷的男子,在他的身上,爱欲也是那么的不可遏制。
而我的爱欲在本该释放的时刻被阉割了,对待任何人事,我已经再也没有感觉。
他说如果我想结婚,他明天就可以娶我。我却哭了,他以为我是感动而落泪。而事实是,这句话来的太晚了,从不该说出口的人说出来,在不合适的时刻听到,是对我人生意义的消解。
我为自己而哭,我放纵自我,我渴望沉沦渴望堕落,,但我知道我始终无法做到真正的堕落。因为堕落来源于恐惧,恐惧来源于缺乏安全感。而我最在乎的其实是安全感的存在。
爱欲的洪流朝我涌来,花开的到处都是,而后来,后来却很孤单。
芳华是他们的,
除了自卑和贫穷
我什么都没有。
——加盐 2017.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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