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番外（1）
“我是程亦峰”那是她久久不能忘怀的一次自我介绍。
那晚她接到他的电话，喜出望外，可是听着他的声音却很是无力，不由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她慌忙找出纸笔，奔到楼下，拦了一辆的士出发。
“亦峰学姐和秦欢学长是当之无愧的才子佳人，天作之合”出租车上，学弟学妹们的言论不绝于耳，蜜上心尖。
和秦欢相熟是在大二，她是办公室副主任，他是学生会副主席，不过他和我们办公室很多伙伴都很要好，我和学生会的每一位主席也都相识。直到有一次，我有幸代替主任去师大参加福建省学生会联合代表大会，在那个会上，他和另外一位学生会副主席参加省学联竞选，“大家好，我叫李秦欢，李白的李，秦国的秦，欢乐的欢，纵然人有悲离，月有阴缺，但父母还是希望我的人生能晴空万里，欢合圆满……”逻辑清晰、旁征博引、风趣幽默，我虽然也演讲过无数遍，却不能像他这般自信满满，将手势运用的来去自如，更不能妙语连珠。“谢谢大家，我是李秦欢，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祝愿大家的人生多晴光欢合，少悲离缺憾”。
那天的结果自是不用赘述，秦欢学长以绝对的优势当选。自那以后，我遇到一些难题，便会时时想到请秦欢学长帮忙，不过好多问题我也不是一贯请教，很多时候我也有自己的见解。参加主席团竞选是我大学生活中极为重要的转折，原本我是打算竞选副主席的，不过秦欢却说我的能力不错，在学生会又有根基，可以考虑竞选主席，那些天，我们几乎形影不离，从视频拍摄到演讲，从现场答题到着装打扮，他一一耐心指导，渐渐地一些风言风语传了起来，从宿舍到学生会，可我们却从未讨论过这个问题，我们似乎是充耳不闻的样子，可是哪里又能真正做到充耳不闻呢，反正我是做不到的。
“亦峰，你和那个学长是在一起？”那晚一位向来要好的室友问我。
“没有”。
“那他是，喜欢你？”
“应该不是”我嘴上这么轻松的回答，心内却思潮如涌，辗转反侧，若说他当真对我无情，却也不是，可他又从没有“在一起”之类的明确表示，那晚我始终进不了梦乡。
“学长很帅”，“学长很优秀”，“学长家境应该也不错”，“如果学长愿意留在南方，我们还挺般配的”，“不知道他有没有出国的打算”坐在自行车上的我呆看着前面的背影，越想越多，我甚至想到了以后我们一起在国外的留学生活，可现实又是他已经外出实习，他大概只是把我当作朋友吧。
“到了”。
‘回首’的一角是我们的秘密基地，我们时常在这里喝东西、聊学生会的一些事。那天他来校团委盖学生工作证明的章，恰好我也在，我们许久不见，他便骑着我的自行车载着我来了‘回首’。
“Yeah”他看着手机，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嘴巴张大了又合上，我知道他一定是得到什么极好的消息，不过我急于处理学生会的事，也没有问他。待到服务员端上饭时，我们才放下手机。
“我通过世纪酒店的最后考核了”他说的云淡风轻，我却知道他是憋了许久，一早就想说的。
“就是市中心很大的那个吗？”我心下自然是钦佩、羡慕，不过我知道他很是享受别人对他的崇拜，因此我将原本的“钦佩、羡慕”又放大了很多倍，且尽量自然流露。
“是啊”他果然很是受用。
“好厉害，恭喜恭喜”我举起手里的饮料与他碰杯庆贺
我们聊得最多的自然还是学生会，从学生会整体发展，到学生会某个部门，某个人，他有他的观点，我亦有我的见解，我们也聊各自的爱好，他涉猎广泛，读书、唱歌、摄影、绿植、甚至中医都有所涉猎，与谁都能有共同话题。我从大一修习瑜伽，在他的建议下阅读了金庸先生的武侠小说，深觉其阴阳、刚柔之理与瑜伽相通，甚至郭靖的那招亢龙有悔、全真教的吐纳练气之法都与瑜伽的呼吸之术、身体连贯轻盈相同。与他聊天，总觉有人懂得你的思维，甚至引领你的思潮，只觉得不过数语，两三个小时便已转去。
“哈喽，你们怎么在这儿？”
“还书”。
“还书啊”，他全神贯注的看着她，大有拿住她把柄的意思。我仔细回想，她不就是那日在创业园的那位姑娘，他们，我心中叹了一口气，原来他和我要门票是要给她。
“对啊，之前向绍君借了一本书”。
“什么书啊，我看看”，看着他依然不依不饶的模样，纵是再迟钝的人心下也能明白他们的关系，我的梦彻底被打碎。
我实在不想再呆下去，又四下打量，只得和秦欢简单告别，从三人中间穿过，“她有什么好，忸怩小气，自卑幼稚”。
“亦峰，你怎么了，谁惹你了”，被室友这么一问，我心中一凛，竟没发觉自己满腔怒气，轻描淡写的回室友一句“没事，学生会工作最近有点多”，自放下包，去床上盘膝而坐，专注呼吸，总算将心情平复。
我和秦欢依旧不谈论彼此的感情问题，我们依然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朋友之间的联系。可我每每思及此事，心中仍是不平，从小到大一贯‘优秀’的我不知到底比那位学妹差在哪里，有时甚至很想出口质问秦欢，可又不得不忍住。
“这就是那位女主席吧”。
“女人还是不能太强”。
“两个都不错，好纠结”。
我一如往常从学生会主席办公室走向食堂，却发现人们似乎在对我指指点点，我虽不解，却也不在意，走去食堂打饭，独自找位子坐下。
“哎哎哎，这就是程亦峰吧”我闻声抬头，却发现有两个学妹急忙放下手机，讪讪地低下了头，我更是茫然，继续低头吃饭，顺便看看手机。
“烟花丛中优雅，绿裙古韵清新”打开微博的我微一皱眉，转而心花怒放，这个投票倒是正合我意。不过这样公共的网络世界鱼龙混杂，那些评论五花八门，或支持我，或支持那位学妹，“支持学姐，成熟优雅”，“支持小学妹，清新可爱”，“女人太强不好”，“女强人怎么了，女强人就不能拥有幸福吗”，“不要总讨论那位主席了，讨论一下小学妹”，“这个小学妹没胸啊”，“小学妹颇有古典气质”，“眼睛都瞎了吗，学姐身材明显比学妹好啊”，“两个我都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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