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母亲床上看到这条裙子。
这是她一生唯一的一条裙子。
瓦灰色,百褶,11小褶一大褶,14大褶分开13块,(一心一意一生一世),拉链搭扣,两扣距离一寸可以调节松紧。
仔细观察居然发现其中有这多浪漫设计,表白的小心思全在里面,没想到一生最不懂浪漫的父亲居然是最浪漫的人。
82年高级灰百褶裙记不清是儿时的哪年,父亲去深圳参加学习,在沿海的大都市,带回来带鱼、凤梨、矿泉水、旋转卷笔刀和3条裙子。
今天重点是裙子。
家里4个美女,父亲只带回了3条裙子,分别给了母亲,大姐和二姐。
昨晚三姐妹视频会议专门讨论了一下为什么4个女人只有3条裙子,没有我的裙子。
一是母亲和两个姐姐都是爱美的年龄和身段,我还鼻涕拉呼无法表达裙子之美?
二是父亲手头拮据想着我可以等到她们不能穿了我就可以穿了?
三 我是捡来的?
我一试风情总之,过去是否有过羡慕嫉妒恨的心理好像不可验证,现在想起虽有郁闷但更多是对年少时光的怀念,对过去的其乐融融的向往。
记忆中大姐的粉色百褶裙子穿了整个初中三年好像都没轮到我,二姐的是紫色碎花偏长直筒日式风格半身裙,因为我腿不够长好像一直也没有穿过。
时过境迁,疫情多年,我们三姐妹各奔东西几年也很难聚到一起,妆扮过我们少年时代的裙子早已不知道丢弃到何处。
只母亲的裙子还保存完美如新。她因为劳作和家务觉得不方便一直没有穿过,其实母亲有着有直又白的大长腿,是最适合穿裙子的美人胚子。
大长腿资深美女不禁感叹父亲的四十年不落伍的审美观。该裙子可用现代网络词语词条表达“高贵“、“高级灰”、“百褶”、“经典A”、“强坠感”……
如今,买裙子的那个人已不在,裙子却还很新。母亲常会拿出来抚摸,端详,又叠好收起来放在大红木箱底。心里偷偷的怀念着一个人,回忆着曾经一起相濡以沫过的窘迫和荣华,所有的好和不好,然后暗自伤感,也暗自幸福……
身处物质丰富的现代社会,人们每天都在添置和丢弃,对旧物,对故人,不曾深爱也不会久处,不喜欢了就丟掉,不爱了就放手,用断舍离鼓励着喜新厌旧的自我。
所以绝情,所以孤独,所以没有记忆和怀念。
这条裙子,是母亲的传统、内敛、长情的总结。它包涵对年轻时代的美好回忆,对一生爱人的永久眷恋,对幸福生活深刻的诠释。
感叹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只够爱⼀个⼈,那份深沉表达在日常的劳碌和陪伴里里,在争吵拌嘴妥协忍让的不离不弃里,在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白首不分离的整个生命历程里,在人归于泥土后的依然认可和永不相忘里……
再次端详,我觉得它胜过了今生见过的所有华服。
人,除去生活里的所有最
终收获的依然是平凡与琐碎,和这些平凡琐碎里的一份烂漫,一份深沉,一份纯美,一份质朴,恒古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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