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犁扬鞭秀延畔

      我于1972年10月1日，到离瓦窑堡六十华里的涧峪岔稍墕大队，稍墕小队插队。

      1973年稍墕学校初中毕业（当时稍墕学校是戴帽初中）的一名女生叫冯子红的学生，在全县中考中名列第一。一时村中的人们议论纷纷，这也引起了我们知识青年的注意。原来她是冯汉章的小女儿。冯汉章是子长县（那时还叫安定县）早期参加革命的老革命，是二十年代加入共产党的。解放后在省法院工作，文化革命中被打倒，所以他带着老伴和小女儿，回到自己的老家，稍墕村被管制改造。

      我们到稍墕后，并没有见到过冯汉章，因为他当时回了西安，可能是住在他大女儿家。生产队当时只有冯子红和她的她母亲在一起。

      冯子红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说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所以我当时就叫她“广播员”，经常喜欢和她开玩笑。

        我是1975年到宝鸡参加工作的，参加工作后，第一次回稍墕，她好像就已经是一名社员了。她还把她姐姐冯子霞的工作单位给我的通讯录上写上，让我去找她姐姐，我插队时她姐姐回来过一次，原来她也在宝鸡工作。

        我再次回子长时，她和我们一块插队的白翠莲，一起来瓦窑堡参加县上的文艺演出。那次演出我也看了，她们一边跳舞，冯子红一边朗诵了一首诗（是她写的），写的很好，我现在只能记的一句，就是：“扶犁扬鞭秀延畔”。

      我到招待所去看望她们，那天还有驻队干部张建新也在，还有生产队的队长等人。冯子红见我来了，就对我说：“我听他们说，你是茶壶里煮饺子，肚子里有货倒不出。”我感到莫名其妙，在我愣神的一霎那，她把自己写的那首诗，递过来让我看。因为我知道她写的这首诗，所以我没有接。也没有表示意见。不长时间，我们就离开了招待所。

      谁知道这竟然是最后一次见面。我后来知道，全国通考的第一年，她上了西安煤矿学院。毕业后分配到神府煤田。

      我忘记了那一年，到西安去，见到我的同学南宗亮，因为他也是涧峪岔的人。向他打问冯子红的情况。他对我说：“冯子红因为家庭矛盾，自杀了。”我感到不可思议，那样一个活泼自信的才女，就走了这条路。

      我也感到很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接她的诗稿，也可能她当时感到很失望了……可惜现在只能想起来那句：“扶梨扬鞭秀延畔”了。

          2020年8月31日与宝鸡

注：秀延指的是秀延河，发源于子长市的西部，由西向东横穿子长市的全境，经清涧县流入黄河。